真理扶着额，有些无语。

        外面忽然开始下雨，正如同那个一切开始崩坏的雨天。大雨稀里哗啦的打在窗上，远山变得扭曲，热腾腾的水汽将窗的一面变得模糊。

        他讲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着花，床心形的抱枕怎么都显得不那么正经，房间中心的玫瑰花束中间夹着写给爱人的情诗，还有旁边的柜子――他打开了一个，里面齐全的不可明说让他手抖了一下。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也不应该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如果按照他们正常的行驶速度，他们将会在明日到达星港，离开他隐居的星球。然后会发生什么，真理只能猜测。

        砂金遗憾地收回花，坐在真理旁边。柔的沙发弹了一下，他翘着，懒洋洋地：“可能像是教授厌倦了我一样，他们也厌倦了呢。又或许是，今天是星期日，杀手也要休息。”

        但他们的休息无人打扰，真理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了一会，直到时针走向后半夜，砂金困得开始打哈欠。然后真理看向了他。

        “多谢您的认可，毕竟那个项目只有你能主持下去，

        那是个难得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双人浴缸，所以砂金向真理发起共浴邀请。

        真理摇，不再看他。砂金不知他在想什么――实际上，没有人知，即便是他的助手，他的老师，都不知这位自称庸人的天才平日在思索什么。

        永远在沉静宇宙中盛放。」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认真，但埃维金人口中说出的话能有几分真实、几分八面玲珑的恭维，这点只能仁者见仁。

        真理没有接，连礼貌的敷衍都没有，他看了一眼那朵花，然后将视线转移到砂金上。

        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似乎什么都无法让他变色。

        砂金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他看着真理，埃维金人瑰丽的眼睛还半眯着，像是蜜糖一样甜美无辜。

        砂金顿住，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拉帝奥，我真的不想为难你。不过你没有说错，36亿是我能拿出的全现金，而不是你的价。你的价值远超于此。”

        “看起来接我悬赏的人脑并不是那么好用。”真理说，“在最应该布下埋伏的地方如此松懈，今天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真理垂下眼睛，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却异常冷静：“不错的谋划，发布我的悬赏，再护送我离开，让我接下来只能依靠公司，成为公司忠诚的狗。没有公司的庇护我会死于各种暗杀……卑鄙的明谋，如果你是我的学生，我又该为你加十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已经完成了这个悬赏，领了奖金，所以失去目标的杀手已经离开。”真理平静极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能完成这个悬赏的只有一个人，能发布这个悬赏的也只有一个人。”

        所以砂金想知他眼中的世界，或许是满是星辰宇宙，满是人与生命与未知……

        “怎么了，拉帝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砂金忍不住问。

        那平静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十分锋利，砂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引起了他的注意。

        星尘为泥，银河滋养。

        这是个口蜜腹剑的混，他也早就知。

        「这朵世间最美好的玫瑰，

        “哇哦。”砂金也震惊了，然后意味不明地惊叹。

        真理听出砂金言下的暗示和邀请，他翻了个白眼，将砂金打了出去。

        真理此刻说不上来的平静。失望吗，也说不上，他早就知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公司的人事向来如此，不择手段、唯利是图，他从来都知。

        所以这也意味着这是接了悬赏的人最后的机会。

        又过了好一会，真理没有去休息的意思，砂金自然也没有。他翘着，坐在沙发上，兴致地研究着桌子上玫瑰花中的诗句。

        “真是委屈你了，拿出36亿悬赏，恐怕这个数字是你能拿出来的全现金。我说过，我也应该感谢你的赏识。”真理冷冷地说。

        “真是贴心，看样子必须要给个好评了。”砂金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排除掉那些过于贴心的小玩意儿。这个房间确实符合真理的心意：位置偏僻，周围安静，景色倒是不错；有个大阳台能够清晰地眺望远方，书桌对着窗，一抬眼就能看到外面的树林和绵延的山脉，虽然考虑到这个房间的质，这个书桌可能是为了某些特殊用途设计；最重要的是，浴缸很大，就在落地窗前，显然也是为了某些特殊用途。

        36亿，他早该怀疑的数字。

        砂金坐在书桌边，正在将一张唱片放在唱片机上，咿咿呀呀地放着模糊的曲。

        砂金读了两遍，忽然觉得这不就是面前这人，他抽出一支，递到真理面前，轻佻得像个浪公子哥。

        永远不会枯萎，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那些令人敬畏的数学还是不要占用他的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