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夜迟钝地眨了眨眼,混地“嗯”了两声。
苏星文搂着他的腰替他解放出来,仔细地了他脸上的泪痕:“难受了也不躲?”
趋利避害原是人的本能。
沐夜没什么力气支持他坐直,索枕在苏星文的肩上:“我会怕的。”
害怕在不再疼痛过后,空的世间又只留下一个沐夜,从此人鬼难辨。他宁愿化成鬼魂、化成轻翼逐亡人而去。
苏星文侧目在黑暗里看了他半息:“时间好像快到了。”
然而他忍不住弯笑了一下,在沐夜抬眼看向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时,又有些不舍得这样逗弄沐夜了:“——我不走。”
沐夜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彻彻尾的戏弄时,苏星文已然覆上一吻,轻缓而坚定地占据了他思考的余地。
蜡烛自后半夜才又一次被点亮,沐夜不知该用什么姿势睡觉了,缓过来了才感觉全散架,除了能张嘴说话、睁眼看人,连抬手都欠奉。
——声音也是哑的,沐夜第一个音节发了两次才出了声,片刻又哑然:“都怪你。”
苏星文只能照单全收,渡了一口水给他,垂着闷声:“我给你洗洗……”
沐夜已经不理会后事,沉入梦乡。
今日是难得的好梦,又见苏九。
(补一个之前还没放的随笔)
春来时,轻云至。
棚地的杏花已然缀枝累累,沐夜摊开手,接住一枚坠下的琼,在手上一路把玩。苏星文牵着他的手走着,心思却全然在他把玩的那枚杏花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沐夜察觉到他的目光,轻笑:“喜欢?”
其实准确来说,苏星文并不能谈得上喜欢,枝杏花太脆弱,风过易,只是对于柔脆弱的人与事,他总是有惜取芳华的心,也愿意费心照拂一二。
沐夜问及,他仍然点。
沐夜太了解他,不必看他眼中的犹豫也知他真正的心思,只是他佯装不知,在稍矮的枝上折了一枝开得秾艳的杏花,别在了苏星文的鬓边,朝他走了一步,在他的脸边轻吻了一下。
苏星文一时怔忪,在沐夜着笑望向他的时候,又心念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