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听见新帝毫无声线起伏的声音响起。
撕裂般的刺激猛然绽放,伴随着铁锈的腥香,麻痹般的钝疼自面传开。新帝松开李承泽,随手拭去溢出角的血丝。
三年前的那一夜,李承泽于濒死之际这般说。
新帝意犹未尽地了,咽下口中的鲜血后看向李承泽。
在李承泽绝望的注视下,那牢不可的镣铐喀一声,上他的足踝。而后,新帝拾起一条细链,系上镣铐突起的锁扣。
李承泽的衬衣乱了,松松垮垮,衣襟大敞,致骨感的锁骨展无遗,恰巧能够窥见两抹惑人红樱,随着起伏的膛隐隐若现。
“我想要你喔,李承泽。”
李承泽被吻到撑不起子,在新帝怀中,犹如脱水的鱼大口息,贪婪地汲取氧气的滋。
──这样,你我前尘恩怨,能否一笔勾销?
“我的答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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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侵略极强的吻。
与之纠缠。
──如今,欠你的,我也只剩这条命偿还了。
闻言,李承泽的脸色霎时惨白,明明是如出一辙的字句,如今却被范闲生生扭曲原意,颠倒黑白。
新帝不以为然地将剧烈挣扎的小猫一把拽回怀中搂着,受了惊吓的猫崽亮出爪子,不断抓挠着他的手臂,妄图挣脱。
他开一抹无机质的微笑,“所以你才不肯乖乖听我的话,也不信我的承诺,甚至舍弃了我。”
李承泽错愕地瞪大眼,试图推开压在上强吻着他的青年。他使劲推搡、捶打,青年文风不动,甚至变本加厉地伸手拢住他的后颈,圈住腰肢,维持着亲吻的姿势一把将他捞进怀中,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以吻缄封任何一丝逃脱的可能。
“你欠我的,就用你这条命偿还吧。”
新帝的声线充满压抑的狂热,大功告成的喜悦。
李承泽不寒而栗。他不动声地往后退,逃出新帝的怀抱,尝试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承泽,还记得那一晚,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新帝使了几分力按压,李承泽顿时疼得连反抗的力气都被卸除殆尽,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帝从托盘上拿起那泛着幽幽寒光的银制品。
“很遗憾,我可以。”新帝对李承泽近乎求饶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轻笑着攥住李承泽纤细骨感的足踝,“这是你欠我的,李承泽。”
漆黑的死潭甚至映照不出一丝光芒。
“以前,我给过你机会。”新帝歪着脑袋,以一种陈述事实的语调平静说,“但你却还是选择了李云睿,因为你觉得她比起我,更有能力护你周全。”
“朕会护承泽一生平安的。”
“你的人,你的命,你的一切。”
新帝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你方才问我究竟想要什么。”
然后,伴随着窗外一阵清脆的雀鸟啼鸣,李承泽气息不稳的声音缓缓飘入耳畔。
新帝木然地看着,内心空一片,宛若一座永远无法被望填满的深渊。
他想要……
新帝转,朝门口朗声一唤。
气氛顿时变得危险而紧绷。
虽然他讨厌猫,但对怀中这只倔强的幼猫却是怜爱至极。
他想要什么?
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李承泽顿时僵在原地。
视线上移,那张苍白的小脸染上了淡淡红嫣。李承泽眉紧蹙,眼神凶狠,然而眸中泛起的水气却模糊了眼角的犀利,映入眼中反倒似是只受了委屈的猫崽,睁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向主人撒讨饶,惹人怜惜。
新帝依旧眺望着远风景,表情却犹如摘下面似地,空白得可怕。
察觉到范闲忽然松开了对他的禁锢,李承泽诧异地抬起,却栽进一池幽暗深邃的湖泊。
“范闲,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全都要。”
“但现在,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他转过,漆黑的深渊映照出李承泽的瞳孔。
他倒忘了,即便是只被去利爪的猫,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那时你问我,我们的恩怨能否一笔勾消。”
待看清置于托盘中的是为何物,李承泽如置冰窖,血彷佛都被绝望冻结,“范闲,你不能这样对我……”
新帝扼住了小猫的后颈轻轻,安抚着小猫躁动不安的情绪。不一会儿,那只猫崽果真安分下来,乖巧地依偎着他。
门扉轻启,一名老太监领着数名年轻太监端着托盘躬而进,于新帝跟前跪下,高举托盘。
李承泽愣愣地看着新帝,张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好似有双无形之手勒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的话音生生掐灭于间。
新帝眼珠子转了转,移开视线,望向窗棂之外。茂盛枝叶伴微风轻舞,和煦阳光温柔倾泻,穿透苍翠隙间,化作破碎光华无声洒落。
“所以承泽就乖乖地待在朕的边,哪都别去吧。”
“如今承泽除了朕,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