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秦淮河岸边,感受着亚热带shi热空气的包裹。汗珠顺着鼻尖掉落在手中游船的门票上,我与同行的老卡抱怨一句:不是来zuo语音收集项目的吗,咋还要自己买票。老卡是教授手底下卡着延毕的那人,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高低算我学长,说话有点威信。“会报销,会报销。”他是南京人,说话带着口音。我打开设备,一边嘟囔着既然你说报销那我就信了,一边挤上船,希望找个好地方坐。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南京,公费旅游当然是私心。不过看来看去发现不过如此,不是touding就是tui。我兴致缺缺,用一个姿势举着设备,累的昏昏yu睡。
“小刘,这儿人太多,别睡,一会儿你小心掉下去。”老卡的话在耳边已经模糊,我混混沌沌地坠入梦境。梦里是一片海,我认不清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没有风浪,平静得诡异,海面上立着一座牌坊,牌坊站着下一个女人。忽地刮起大风,女人衣袂飘动,抬起手,向我勾了勾指tou。我看不清她的脸,却没理由地觉得她是个再美不过的人,竟然真的冲她走去。我迈开tui,仅仅能够淹没我膝盖海水在我shen后留下形状不规则的水波。快些,再快些。女人的shen影在风中看起来几近透明,似乎即将乘风归去。近了,近了,我来到女人脚下,她冲我眨眨眼睛,坐在我shen旁。我也跟着坐下,却发现只能泡在水里,而她如莲一般,点在水面。“我是秦淮河中的螺娘。”她将发簪抽出来,在手中把玩,青黑色的长发在水面上xie开,“入境的人可以带走我的一个故事。”
我盯她有些出神,她到也不发怒,反而倾shen倒下,lou出一副妩媚的姿态。“为何要听你的?”我问。
“你抬tou看看,这是什么牌坊。”她抬手,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打了个寒颤:眼前的是一座贞洁牌坊。远看不觉得,近看上面尽是些爬满虱子的血迹,风chui起螺娘的衣裙,同样,被虱子爬满内里。我想跑,但不知dao如何离开这里,只得在水里扑腾。她笑了,躺在地上呵呵地笑,声音刺穿我的耳mo。我昏过去。醒来是被强烈的呕吐感bi1得睁开双眼,猛地侧过tou,吐出几升臭水。“醒了,醒了。”围着我的人叽叽喳喳,我一脸茫然望向老卡,他哇呀呀冲过来把我抱住。“小刘你吓死我了,刚才心tiao都停了,竟然能ting过来,命真大啊你。”
眼睛有些看不清东西,我想抬手rou一rou,才发觉手上尽是黏糊糊的水草。刚才我坠河了?脑中十分混乱,有关于螺娘和她shen后牌坊的种种还十分清晰。我想和老卡说,但是他赶紧扯着我上了担架。救护车里仪qi滴滴作响,cui眠的很,我眼pi打架,又沉睡过去。
再醒来,仍是一群人围着我,不过穿上了白大褂,其中一个人也像老卡一样感叹我命真大。随后几个人摆弄着我的tou,扒开我的眼pi,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好像我是他们刚刚制成的什么作品,满意的点点tou,指挥人将我推出去。“换个病房。”刚才扒我眼pi的人看出我的困惑,对我说,“你没什么事儿了。”声音透过口罩传来,闷闷的,打在我泡过水的耳mo上,听得失真。
新的病房只有两个床位,看出来老卡吓坏了,给我砸了不少钱。我边上的床坐着一个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shen上穿着蓝白色的女学生装,正在忍着shen上大大小小乌青的伤把tui蜷起来,试图把袜子脱掉。我狼狈地被推进来的时候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没说话,但是我看见她其中一个眼睛里都是瘀血。我没办法将女学生和这一shen伤联想到一起,实在好奇,想问点儿什么,又觉得不怎么礼貌,于是摸索床边的按钮让自己上半shen立起来。“吃橘子吗?”我撕开老卡提前就准备好果篮的保鲜mo。
女孩终于脱掉两只袜子,弯腰将其sai进鞋里,举了举双手有些窘迫地看着我。“我得去洗洗手。”她说,声音嘶哑,艰难地下床,弓着tui弯着腰,捂着小腹,手扶着墙,移动进洗手间里,等水声停止,又这样挪出来,重新坐在床边,接了我手里的橘子。
“我叫柳柳。”她用自我介绍的方式回应着我的好意,“柳树的柳。”她轻轻爆开橘子pi,拿起一ban往嘴里放,看着我笑。我又递给她一个橘子,她也接下,放在枕tou边上,摆手拒绝了我的第三次好意。“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你没有人陪着吗?”我把东西放回去,看着她一shen的伤,问。柳柳只是摇了摇tou,把自己shen上粘着紫药水的绷带拆下来,埋下tou去。其实我还是有些好奇她这是怎么弄的,但看对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