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风早已在泥兰dong天入口chu1静候二人,见了家主与长老之后行了一礼,牵来了驯养好的雕。
被过度使用的地方隐隐作痛,他控制着坐骑的速度,调整姿势勉强让自己稍稍好受一些。
长辈领先他些许,背影清癯,岛屿上空的海风掀起束好的长发。
“家主快看,”康天风忽然打破沉默说dao,“果树的gen须竟长到此chu1了。”
他回过神“唔”地应了一声,向下望了望。
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康天风呵呵一笑,到嘴边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
来的时候小家主可是四chu1张望、问这问那的,怎么回去的路上就不zuo声了?他虽然纳闷但也不好刨gen问底,更何况康园主还在这里,他有意逗小家主开心也要收敛着些。
康宴别抬起tou,正巧看到那长发忽地散开,银灰如云,横在他眼前――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随风飘去的冰蓝色发带,握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长辈微微一偏tou,似乎发现了束发的绸带被风chui走,然而也只是任它去了。
他想了想,最后将发带揣进了nang中。
一路无言。
训练有素的雕儿稳稳落在不老居前,从山腰向下俯瞰,落日被guntang的海面吞噬过半,康宴别虽望着shen旁被晚霞染红的长辈,但仍然什么也没说。
康雪折注意到他的目光,掀起眼pi看了他一眼,又侧过tou将散乱的长发挽到脑后。
“你先回去吧。”爷爷还是这样dao。
康宴别沉默地在门口目送,长辈一拂衣袖便要离开。
爷爷并不在往住chu1走去――反而似乎是某个海边小亭的方向。这个时候有什么要见的人吗?康宴别攥紧了袖子,皱眉想dao。
康雪折没走远,忽而似有所感,回过tou对他dao:
“亥时记得来上药。”
康雪折见他终于如得到答案一般点了点tou,冷哼一声走了。
康宴别这边终于稍稍放下了心,莫名感到委屈起来――他哼什么?自己这xing子说到底不还是像他嘛!
年轻的家主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踏着竹栈回了屋。
康宴别回到里屋,洗漱过后拾起火折子点亮了油灯。此行前往泥兰园并不只是他一时兴起,之前听康士心所说,景天楼栽培泥兰果树已有进展,但离真正的成功仍然是遥远的。从泥兰海之上取来的gen须培育而成的幼苗,最终结出的果子依旧未能有当年的神效。
五百年间,泥兰果树仅结果一回。他再一次翻阅起从威灵仙园与文家藏书阁借来的典籍,有关结果的记录不少,都提及了天降异兆、百兽争夺的情形。他蹙起眉――若它不久后再结果一次,康家――或者说此时的家主,是否能再次守住它的果实?
纸页在他手下发出脆响,拉回了他的思绪。对于一棵百年不曾结果的“神树”,连汲汲于驻颜的康杖石都早已打消念想,他若是想担起责任就不应把康家的希望寄托于果树与逐代衰微的泥兰血脉之上。
康宴别提笔在自己的手札中记下数行,合上那些书,草草翻了翻近日的公文,终于坐不住地走出了不老居,倚在门前栏杆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侍女抱着他的脸盆经过,看着满面愁容的少年人不由咯咯地轻笑。被小家主听到后愣愣问及为何而笑时,她dao:“可没见家主有这样发愁的。”
“前家主是前家主,康宴别是康宴别。”他闷闷不乐地说,“――跟不老居的姐姐们也要装模作样的话,那我不如让你们都歇息去,呆在房里不出来了。”
那侍女摇摇tou:“我这明明是欢喜得,哪有在调侃小别家主。看到您对家事能这样上心,我们也就放得下心了。”
康宴别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刚要说些什么,一拍后脖子dao:“快到亥时,我得去爷爷那里了!”
屋里另一名侍女托着什么急匆匆地走出来:“小家主,夜深lou重,这披风――”
眼瞧那孩子运使起轻功一眨眼就没了影,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却心照不宣地笑了。
若与爷爷约定什么,他确实不需要像寓言故事里的先贤一样提早多时赶到,但能想起来的话还是不要迟到的好。
屋内无人,爷爷尚未回来,浴盆里的水倒是guntang的。他坐在ruan椅上没等多久,就听见门轻响一声。
康雪折反手合上门,见到他乖乖等候的模样微微点了点tou,将随shen的骨杖立在了门边。
“爷爷,”康宴别起shen迎了上去,“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