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盆缓缓下,将自己整个浸泡在凉水里,只留下巴以上以便呼。
长辈颔首,不再多说了。
康雪折轻轻摇了摇。
“刚才那样……么?”他如自语般低声问。
康宴别闻言一颤,收起了刚在水中疲惫地展开的四肢。“可以说是事半功倍,”长辈将长发裹在另一块干燥的布中,“在那时聊以减缓痛苦罢了。”
他屏息沉入水里,闭上眼睛。
“今后饲育那棵树的责任都交给我,”康宴别低抵着他的心窝,“爷爷和其他任何人都不要再插手,也不要再喂它了。”
有件事永远不会公然被记载于史书――那颗果实不仅改变了康、文、林氏族人的质,同时也使得……
“康杖石……他怎么了?”康宴别凑近了些。
“我愿意!”不出片刻,他猛地支起,对长辈,“如果真的能――”
见他陷入沉思,康雪折松开了手,向后靠在盆边。
他未竟的话语噎在嗓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
“现在没得商量。”长辈嘴上冷,却还是任凭他扑进怀里,“睡觉。”
“至于交合……”
“你先说。”长辈冷冷。
长辈则干脆地打消他的念:“你会死在那的。”
康宴别怔然捂上自己颈的动脉,那里与心脏相连,灼热地搏动不息,生命被泵出,淌至全上下,往复循环。
“――要以后嗣之血哺喂神树。”
康知澜先祖……康宴别皱着眉思索,就是那个改变了康家血脉的人……
爷爷的言语中仍然透出对这一丝可能的肯定,但也直接将代价推到了他面前。
“在取来那棵东瀛的树之前,”爷爷对他直呼其名的出格行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也许还没有放弃以泥兰果延寿的可能。前家主与神树结下了某种契约……”
的:“你最想问的若是那棵树,就不必拐弯抹角了。”
爷爷却打断了他的话:“水冷了,该出来了。”
“前家主的方法不一定可行,”爷爷起跨出浴盆,扯下先前搭在屏风的澡巾拭发,“但的确有某种效用。而且血未必是血肉,当然也能是血。”
康雪折轻哼一声,似乎在表示自己知了。
“不试试,怎么知呢?”康宴别抬起脑袋,语调轻松,目光之执拗却让人不禁微恼。
“爷――爷――!”他终于像往常那样撒。
“这一切从第一个人服下那棵树的果实开始,”长辈平静的声音终于让他找回了几分正常,“但如果不追溯到那么远,就要从前家主说起。”
长辈修长的食指抬起,指尖直指的方向正是他的颈侧。
那之后,先祖面对其妻诞下之子,会作何感想呢?
长辈躺下后,他挪近了一些,几乎半倚在肩膀边了:“爷爷如果愿意陪我去的话,得答应我件事。”
“以后呢?……那以后就有得商量……”
“这是什么契约?”他磨了磨后槽牙,“这是拿家人献祭!”
“再过几日,”被留宿的人盖着薄被,眼看长辈拆开布将发放开,在床边坐了下来,“我还想再去泥兰天一次。”
“那种藤蔓大约是和树共生的生灵,”康雪折重新披上浴袍,“这样的东西太多了,本数不清。”
他絮絮叨叨了半天,终于感到口干燥,闭上嘴决定明天再多加敲打了。不多时,他就在那个怀抱中安稳地睡去。
焕新的血脉不仅带来了力量,却也带来了某种畸变。三颗泥兰果成色不尽相同,最佳的那一颗自然被康知澜收入中。不知在这之中是否存在着联系,但如今仍有这种特征的,确实只剩下分本家子弟了。
“可是那棵树仍然没有……”康宴别深呼了几口气,勉强稳住了怒意,“没有要结果的迹象。”
康雪折刚要转甩开他的纠缠,就被他拦下了。
指着脖颈的手转而点上他的嘴,示意他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