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可想你了。”陶淮南试图撒。
迟骋心思不打弯,但他听得懂陶淮南话里的弯弯绕绕。不过也确实得出门了,他快迟到了。临走前他最后看了陶淮南一眼:“记着点,你说你乖的。”
陶淮南写研究生毕业论文的时候比高三还苦,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他本就眼盲,自然要付出多于常人的努力,就算这样他也没忘记好好吃饭,迟骋给他养成的习惯他从来不会丢掉。如今不忙却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这必定是另有隐情,陶淮南始终不肯说。
迟骋恨他什么都不肯说,这才晾了他两天,两个人都憋着,一直憋到周末。
还是在医院跟他冷脸,小陶医生多不好意思。
吊瓶剩个底,护士来给陶淮南针,迟骋问了医生在哪就走了,临走扔下一句:“坐着。”
迟骋不想这么多,他从小就没陶淮南那么多弯弯绕绕。迟骋看着他长大的,小孩撒没撒谎有没有隐瞒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当即火就窜上来了。
“走吧走吧,我……”他支吾半天,只说,“小哥我等你回来。”
“想我?我看你是想着怎么骗我呢吧。”迟骋语气淡淡。
“行,”迟骋在他脑门儿弹了下,“回来收拾你。”
陶淮南苦笑点点:“嗯,生我气了。”
“哦,”陶淮南捂着脑门儿笑,“小哥拜拜。”
早上迟骋出门,他今天有会要开,穿了一西装。陶淮南上周替了同事的班,今天休息,但也跟着早早起来了,跟着迟骋前前后后。他迷迷糊糊刷了牙,嘴巴都没就要殷勤地来给他打领带,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是凶的,你也是,不还是自己的嘛,”护士姐姐利落地了针,“好好跟哥哥认错,哥哥都疼弟弟的,不舍得生气的。你认个错,一会儿就消气了。”
陶淮南疯狂点。
迟骋谢过医生,冷着脸拎着陶淮南回家。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陶淮南自己黏糊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哥哥都疼弟弟这话不假,但他们不只是兄弟而已,他们比亲兄弟还亲。
可这要陶淮南怎么说呢?糟蹋自己,这是迟骋绝对容忍不了的事之一,他也算不上事出有因。解释也显得单薄,不说清楚迟骋要生气,说清楚迟骋会伤心,陶淮南觉得自己太难了。
口糊弄我呢?”
“不烦人,我乖着呢。”陶淮南说。
“回家再说吧,小哥,回家说行不行?”陶淮南打小就不好,迟骋一向最关心他,糟蹋自己肯定是不被容许的。他一个月没见迟骋了,不想一回来就看迟骋冷脸。
陶淮南嗯了一声,心想要真就这么好哄就好了。
这是暗示了。他记得昨晚迟骋的话,也觉得不能再这么糊弄下去了。再不解释苦哥又要让他气完了。
“小哥,我真错了,你别生气啦。”他说。迟骋不理他,于是他也不说话了。
“刚刚那个是你哥哥呀?”
“没有,小哥,我没有,我错了,你别说这种话……”自从闹过一场大的之后,陶淮南最听不得推开这种话。
迟骋瞪了他一眼,陶淮南看不见,但他太了解他小哥了。
完了完了,这给人气的,话都不想说了。陶淮南蔫巴巴的,他长得漂亮,一难过起来就楚楚可怜的,惹得护士姐姐一通心疼。
陶淮南确实没什么大病。
“行,陶淮南,你长大了,不用我了。”迟骋说,“你又要推开我了吗?”
迟骋单方面宣布进入冷战。他这两天变着花样给陶淮南煮汤熬粥,还买了个饭盒天天给陶淮南带饭,也不是不说话,但除了必要的话一句也不讲。陶淮南想小哥想了一个月,结果一句话也说不上,憋得一肚子委屈,又被迟骋的汤汤水水熨得服服帖帖,一颗心被照顾得温又酸。
“烦死人了你。”迟骋说,语气却下来了。
要说哄也不难哄,解决办法迟骋不是没给他。到家第一天,迟骋只和他说一句话:“解释,不解释就闭嘴,我不想听哄人的话。”
“就最近吃饭不规律,也吃得少,胃气一下子受不了了,”给陶淮南看病的医生叮嘱迟骋,“回去让小陶好好吃饭,把胃养一养,没什么大事。”
作为哥哥迟骋能纵容陶淮南,作为伴侣那就难哄了。
这句话太重了,陶淮南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