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发现,安室旁那台机正发出滋滋白光,嘴里仍叫嚣着,“你在这里,是杀不死我的。”
“没事,足够让你昏迷就行。”
意识昏聩前,他眼中的安室依旧温和,语调柔,以致最后一秒他想起温的米色衣。那是被他压在箱底的亲人赠予的遗物。
他恍若置另一个世界,暂时遗忘过往种种。然而当他看见禁锢在座椅上的金发青年,那独特美丽的发色和深肤深深引了他,目光在青年上连忘返。此情此景,他想起自己此时的任务。
“哦,是了,要从开始记录,一步一步提高脑神经接阈值,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反应吧。”
然后他便看到心驰神想的一幕,青年高仰起颅,那修长的脖颈落一滴汗珠,宛若垂死的黑天鹅,带着绝不服输的韧劲奔赴行刑场。从冷静自持到崩坏,只用几秒,深陷痛苦的神情是他前所未见的美丽。不似他人龇牙咧嘴的可怖面目,青年只是恬静地忍受着痛楚,一双情目蓄满令人心醉的泪珠。
可青年刚刚还似狡猾的狐狸引诱着他步入陷阱,情境置换如此巨大,突生的邪念化作火燎原。
他感觉腰子崩得很紧,脑中不停轮播安室受刑的各种表情,笑的泣的恨的念的,如走灯闪过。终于,他将所有肮脏污秽的幻想尽数释放,一下子灵魂得到解脱。意料之外,斑驳的污浊如苔藓覆上玻璃罩,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弄脏了金色的欧若拉。整个人随之颓唐,几乎是有问必答的程度。
安室问他,“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我耗近半生的青春,把许多人和我自己最初金子的心熬成灰。仅仅证明企图意识清醒地回到过去,挽救已死之人是万不能成的。可我不可能停下这个实验。实话说,真没想到实验临到末了,还能遇上你这般坚定无二的人。天垂怜我,死灰复燃。”
“这么说,在我之前的那些人都无成效吗?”
“是的,只有你还活着,其余人连电都挨不过,而你甚至能反过来……”他看着安室温和的眼神,絮絮叨叨说尽了这些年来死去的每一个人。而当他讲到最后一人双目怒瞪的死状时,他知自己要彻底完了。因为那已不再是什么实验的次品材料,而是一条条曾鲜活的人命。他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止不住的抽泣声从他颤抖的冒出。
静默是最好的掩饰,安室想。
良久,男人才重新有所反应,出一双比目鱼似的红眼睛同安室说,“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有朝一日请杀了我吧,在我把那颗初心丢弃之后,我早应当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