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政事还好,一提这件事方多病刚还松快的神色又罩了一层肃穆,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点着桌面:“去是去了,但人手不够粮食也不够,府库空空,哪来的银子赈灾啊。”
面上一副渲染泣的样子,手上动作却丝毫不乱,隔着白绸亵一下下着方多病的分,弄得他握紧龙椅两侧龙首,手背青暴起,却又止不住地随着李莲花的动作往他掌心送自己的情。
李莲花心中冷意渐,却已拿定主意,再望向方多病时,双眼已然全不见冷色,只有满目柔情。
——是翻山越水九死一生只求你平安的情,是纵世情千变万化仍两心与共的情。
“方小宝,还知饿呢,我还以为你在朝上听他们奏书都听饱了。”李莲花说着,随手翻开一本请册六的折子,仔细看了一遭,最终留意到折上留的名字。
方多病本能地往后缩,却被坏心眼的皇后一把握住他的本,一声呻出连腰腹都成一片。
不过是拿方多病子仁善,不会像单孤刀一样雷霆手段,世家宗亲又系深远,不好擅动。
李莲花一边手肘曲放在方多病膝上,另一手攀上紫色朝服的衣摆,沿着层层衮服往里探。
李莲花突然想起方多病被封磬带回皇那一日,少年一囚衣满血痕,赤足单衣站在雪地中,只一眼,便向李莲花飞奔而来,不顾一伤病痛楚扑了他满怀。
多病柔脸颊上留下一对红痕。
李莲花面色微沉,透出几分不愉快,他方才看得分明,世家拿着大笔银子,也不是不愿意破费,无非是想趁此机会和新帝搭上关系。
“衡徵帝时我爹就说过国库赤字的事,一连赶上几个灾年进账那赶得上出账,单孤刀谋逆又耗了大笔银钱,”方多病捡起几份折子丢在一起,有几份合得慢了偏偏让李莲花瞥到上面的字,不由眯了眯眼,“如今我要这些勋贵世家掏出点家底来,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当年帮单孤刀夺位倒是一个个都十分主动。”
李莲花眸子轻轻一转,竟真让他挤出几点水色,“妾都看到折子了,众口铄金,满朝奏表请圣人纳妃,倘若新姐妹来了,哪有妾一席之地。”
李莲花下嗓音:“妾愿为圣人分忧,还望圣人垂怜,莫让旁的姐妹来与妾分了圣心。”
他的反应实在真实又活跃,看得李莲花心中爱意一阵阵扫着他心口。
“是我此生甘在其中老的情,是我要与你长命百岁日日相会的情。”
——毕竟新后与”先帝“关系摆在那儿,将来录入史书到底不面。
“他倒是忠心耿耿。”李莲花冷笑一声。
方多病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下子倚着李莲花的侧,“谁让我这位昏庸新帝初践祚便册了你这个父帝遗妃,还为庶母裁撤六独一人呢。”
方多病被他弄得神志不清,眼中满是色,却从望中出本能,他伸手扯着李莲花靠过去吻他,意识不清,亲吻便只落在嘴角,但出一个迷蒙又真诚的笑,“李莲花,你我不是恩,是情。”
李莲花弯起嘴,笑着摸了摸方多病的发,忽觉那紫金冠实在碍眼,便抬手拆了方多病的发簪,任拘着少年三千烦恼丝的华美金冠委地,垂下他晨起亲手束的一拢尾。
“哎!别看那个,”方多病想去遮掩,但李莲花一只压在他肩上,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只好闷闷地说,“封磬一向如此,大概是怕我和单孤刀一样筹谋数年结果一场暴病把命丢了吧。”
他看方多病满面倦色,忍不住抚上他侧脸,捧着下颌抬起那张脸,拇指划过少年青黑的眼下,“陇西水患,不是已经派了工和去赈灾了吗?”
“你!李莲花你少胡说,哪来的什么旁的姐妹。”
李莲花眨眨眼,生落下一滴泪来,牙齿咬着下,“话本里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妾可是足足长了陛下十二岁。”
他低下,将面颊贴上方多病膝盖,又抬着眼睛向上从睫羽中望着他,神色凄苦,带着几分委屈,凤冠苏在灯火中摇曳,看得人迷了心智。
新帝一张脸登时红了个透,一双眼睛蒙上色,羞得到乱看,偏偏又反复落在李莲花脸上,看来是十分喜欢,连李莲花指下他绸缎中衣内的男都得发。
那日方多病紧紧抱住他,血泪撒了他满颈,李莲花护着他后脑,轻声承诺,你我再也不分离。
他伸出手指开方多病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在方多病疑惑的目光中推开桌案至他前,一点点下子,侧跪坐于龙椅边铺了层层白色貂绒的地上,任自己朱色装宛如血泊般化开。
——若能未来的天子外家,更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