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逐渐停止,丹枫托起了刃的下巴,柔声问:“好些了吗,还痛吗?”
“要?”
刃的双手颤抖起来,他早有意识知晓这是梦境,可他明明已经几百年无梦了。他不愿面对以前,也不愿面对如今,他怕梦里梦见坏事,更怕梦见好事。
被他死死压着的丹枫半靠着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细细抚摸着他的发丝,又在他额上轻轻烙了个吻。
刃没停下动作,那些个细枝末节的事情他确实不记得。
刃紧紧抓着丹枫的衣领,也不自觉颤抖起来,这一切太过诡谲,他深知这是梦境,却能感受到面前人的温,闻到那熟悉的味。
连同着自己的下嘴一起,咬的血肉模糊,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丹枫的血。
听到这名字的刃猛的松了力。
丹枫不自觉的勾了个笑容,眼神盯着他,牵起刃的左手放到边轻轻吻了吻,了个“嘘”的动作。
丹枫先是欣于刃的警觉,又在他的后腰轻轻拍了拍,“只想看你过得如何,看你活成这么个鬼样子,觉得倒也不错。”
丹枫又抬起手来,同之前一样为刃疗愈着伤口,微微偏,看向了床那盏琉璃灯,灯架裹着一颗光溢彩的黑金色珠子。如果细看,能看见里面锁着一个青色影,那影子正目不斜视的看着当前发生的一切,双手紧握成拳扶在珠子的内。
凭什么所有事唯独这人忘的一干二净,他的代价是他的伤痛,他的故友,他的破烂躯,和他引以为傲的天赋。
而丹枫只垂着眸看他,看刃的血和自己的血在刃嘴角糊成一团,他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用余着的四手指轻轻拍了拍刃的侧脸,带了点安抚味,又把自己的手指解救出来,解了刃上的禁锢。
睁开眼后,神色竟是清明些许。
被他掐住的丹枫先是疗愈了自己的手指,又去疗愈刃的嘴角,最后又看进刃的一双癫狂红眸中去,有些无奈:“……我早就死了,应星。”
而面前人一句事不关己的忘却就能抵消这一切?他何尝不明白转世重生的理,可这一切让他如何放得下。
念及此,刃的手越抓越紧,骨节的旧伤崩裂开来,血迹浸透了那缠绕着的绷带,带着新仇旧恨一起涌出这冰冷残破的躯。
“你明白你自己在梦,对吗。”丹枫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反问的意思,“你想见我,于是我入梦来了,你见我却只为杀我?”
宽衣解带时,丹枫盯着刃主动解开衣扣,背着手去解后腰上那个蝴蝶结,突然没没脑的说了句,“我们曾经一同去罗浮的许愿树上挂过笺子,你应该不记得了。”
刃与他相识百年,他抬抬尊刃就知他要放什么屁,心知万不可被此人牵着鼻子走,于是闭了闭眼,按捺住心里的杀意。
短短二字,丹枫从中听出了无奈、妥协、审时度势等种种复杂情感,不禁又用余光瞟了下灯架上的重渊珠,“嗯。”
刃没回应,用眼珠静静的在丹枫脸上扫了一圈,然后答非所问:“你费尽心思来这一遭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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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赤着坐在丹枫的小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怎么又关着景元的事儿了。而丹枫只伸手抚摸着刃口上的每一疤痕,又在上面落下细密的吻,没再继续说下去。
很准,他们二人去的时候,丹枫看着应星日渐消瘦的躯和光泽不再的白发,提笔写下了“长命百岁”四个字。
下一秒,恢复行动的刃立刻把丹枫扑倒在了床上。刚才试过了,支离剑无法召出,他就狠狠掐住丹枫的脖子,用力收紧双手。
于是丹枫又继续说着,“很准,景元那小子没骗我。”
但是他已太久不曾见过故人,这人已过生死线,结了壳褪了生,好不高高挂起的对他说,我是丹恒。他恨的牙都咬碎了,但他无能为力,他只能一遍一遍的被这人用长枪贯穿,又一遍一遍的重新出现,一遍一遍的质问对方,一遍一遍的想拉着其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