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横滨黑,且冷。
我拖着他磕磕绊绊地闯进诊所,匆忙之下甚至来不及开灯,就着窗口liu泻的月光翻出绷带。
他反而tan倒在床上,不疾不徐地抱怨,呀,兰堂君,我摔到尾椎骨了。
好像那个拖了一地血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赶紧给他包扎。
血ye已经凝固了不少,但肩膀chu1最深的一dao口子一直在渗血。
西装外套被刀划开,看来是不能再穿了。他有点惋惜地看了一眼。
如果计划成功,这样价位的西装也该扔了。我安wei他。
他哎了一声。
就算衬衫染了半边血,领带和扣子还是完好的。我把领带扯到一边,崩开扣子,小心翼翼地分开被血凝在一块的布料和pi肤,用酒jing1洗一遍,再扎上绷带。
因为自己也经常受伤,我的动作很liu利。但我也清楚这有多疼。他却一直笑着,睁大了眼睛,在黑暗里有种奇异的光亮。他好像磕了药一样兴奋,就连这种程度的疼痛也刺激不到他。
疯子。
也许是勒到脖子,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将领带扯下来,却没完全成功,松松垮垮地扯出一个死结,他也就放弃了。
兰堂,他说,这是最后一波首领心腹了。
他溅了半张脸的血,基本是杀人的时候被pen到。他这么笑起来,即使在黑手党呆了很多年的我,也觉得怪瘆人的。
我本来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认识了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医生,现在正在密谋杀害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首领并谋权篡位。
我们是正在发生的传奇。
森鸥外让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异能有多大潜能。我没有过往,失去了记忆,以为会因为这份暴力的工作某一天死在水沟里,结束浑浑噩噩的一生。
他把我拉起来时,正是这么微笑着,问我。
兰堂君,你想升职么?
野心可以从一点火星烧成燎原大火。在黑手党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无尽的漆黑,所有灵魂都冰冷而麻木地沉浸在杀戮之中。但他是不同的。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可我觉得他眼里的yu望几乎要把我灼伤。他很强:不是异能、不是tou脑,是从骨tou里透出来的火光,好像要把一切燃烧殆尽。
我怕冷,不怕灼烧。
埋在消逝过往里的灰烬被火星点燃。
只开了一盏灯,昏黄的,在黑暗中只能照亮一隅。
他蜷缩在床tou,袒lou着绷带缠绕的半shen,咬住一支烟。我正低tou认真替他包扎tui,听见他问我。
兰堂君,介意帮我点火么。
昏暗中,他的神色和灯光一样暧昧不明。
我没什么可介意的,正如我相信那般,很快他就会成为我的dingtou大boss了。我拿着打火机凑过去,目光与他撞上,紫色眼瞳像是xi光的黑dong一样,令人眩晕。
他悠然地xi一口,下一秒却猛地呛住,将烟都咳到我tou发上了。
果然还是不习惯呐,他hanhan糊糊地说。
不习惯抽烟?
他歪着tou,盯着我,锋利的眼角一弯,lou出很暧昧的笑意。
我不太确定。如果我眼前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健康的男人,我会收到同类的信号。但眼前这个人,刚杀了三个组织内ding尖的异能者,伤到站不起来了,眉梢眼角还杀意未消——
烟雾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