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峨嵋山金頂。
今天的風雪不是特別大,但足以讓絕大多數的人寸步難行。
而武功卓絕的頂級高手,憑藉著傲人輕功,以內力禦寒護體,在風雪中仍能來去自如。
屠岸清河正是這等功力深厚的高手。
他足不點地,直奔金頂,去赴一場等待了三年的生死之約。
白茫茫的天地間,遠遠的他就看到了鳳霄。
他這一戰的對手,穿著一shen素淨的白衣,抱著酒罈,獨坐在樹下的石桌旁,自斟自飲。
鳳霄見到他,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揚起,示意招呼。
屠岸清河卻悄悄皺起眉頭。從他見到鳳霄shen影,到走近石桌旁,鳳霄喝了兩杯酒,還傾過酒罈,倒了第三杯。
他期待的是雙方使盡渾shen解數的拼搏,可不希望對手是個醉鬼。
「你可知dao吾師狐鹿估和晏無師在半步峰的決戰?」
屠岸清河問dao。
這是武林中眾人傳揚的大事,鳳霄自然不會不知。他的本意是希望激起鳳霄的好勝心,拼鬥出毫不遜色的一戰。
鳳霄哈哈一笑。
「這一戰世上只有你我二人知dao,無人見證,恐怕沒法像半步峰之戰,人人稱頌,成為傳奇。」
說罷,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要是你死了,該如何處置?就葬在這山上嗎?」
屠岸清河問dao。
這倒不是他有意觸鳳霄楣頭。高手過招之際步步兇險,能保全自己已是萬幸,實在沒有餘力保證不傷及對方xing命。
既然兩人都是單刀赴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就連後事也只能交給對方處理。
「這可不行,你得送我回老家。」
「我要怎麼和你的家人解釋?」
「你要是怕麻煩,我等一下先寫封信,你把信交給我的家人就可以了。」
鳳霄說完,從懷裡又取出一個酒杯:「你也來一杯?」
屠岸清河搖搖頭坐下。看來只能等他喝個盡興再說。
「你呢,不介意葬在這裡?」
鳳霄說著,又喝了一杯。
屠岸清河歎了口氣。
「埋在何處不是都一樣?何況這裡風景不錯。」
「這倒是。」鳳霄笑著說:「要不是有個人在等我,我也想葬在這裡。」
「是尊夫人?」
「嗯,差不多吧。」
「如果有幸見到她,我會轉交你的信,告訴她你的英勇,讓她以你為傲。」
「這倒不用,」鳳霄聽了這話又開始倒酒。「他已經入土,等著我哪天下去陪他,與他合葬。」
屠岸清河聞言,沈默了一會。
「節哀。」
「嗯。」鳳霄一邊說,一邊晃著酒杯:「你可有心上人?」
「有。」
「她可知dao你來這裡赴約?」
「他死了。」
這回輪到鳳霄發愣了。
「節哀。」
「嗯。」
大雪繼續不緊不慢地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