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仿佛天地间一对遭难渡劫的眷侣。
她惊吓得冷汗浃背,几近昏厥。
那位小皇叔在她丈夫怀里辗转反侧,全抽搐着透不过气来,贵公子般的手指死命地抓男人的领襟。
刹时,空气凝固了。庭院里除了哭声再无一丝活人气声,只听院外桃枝一声断裂响声。凉风穿透华丽裙摆的袍脚,猎猎作响,像一声声爱而不得的叹息。
“没关系,没关系。十六没听见,那我会一直说。”
“你只要好生吃饭睡觉,我就欢喜。”
“哥哥想跟你夫妻,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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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雁王府偏院门口层层玄衣铁甲把守,养了一屋子的聋哑仆人伺候。除了王爷谁都进不去。
顾昀突然遭此大变,对周遭陌生的环境没有安全感,总会趴在柜子上,跪在地上,摸屋里地形。好几次踩不稳,摔地上,不起来,生自己的气,王爷想扶他的时候,小瞎子又很生气地说:“屋里统共不到百步,我只是瞎了聋了,不需要可怜我再把我当瘸子!”
顾侯爷在仆从面前总是息事宁人,独独在雁王爷面前耍狠。又凶又会吼,以前凌厉骂人的嘴巴,如今来来回回就重复几句。
长庚没敢动他,亲一下可怜的眼睛,一下眼泪都要被扭断骨,被狠狠推开关在门外。混听着里面叮叮咚咚,殿下就立在廊庭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夜里到点儿就会起,进屋给他盖被子,一瞧,手臂啊膝盖啊骨又青紫一片。
这傻子往墙上撞,都跟不会痛一样。练起剑来只穿很单薄的一层,大概是冷透的肉,觉愈发锐。他慢慢开始可以辨别四周有无活物,或是风。
顾昀对气味尤为感,每次嗅到长庚上的馥香,都不高兴。可殿下依旧日日夜夜雷打不动往上熏安神香,一靠近就被小瞎子狙击,打了个趔趄,然后继续熏香。
在小聋瞎面前,想要隐瞒行迹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但他更清楚,香味释放着一种信号――我在,我会保护你,你可以“看”到我。你可以将我与别人区分开来,你可以信任我。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顾昀就被那安神香腌入味了,腌得嗅觉失灵了,勉强靠近长庚怀里小睡一会。
他真的太累了。
除了这个怀抱里,哪儿都不敢睡。
睡得不熟,经常打寒颤,里衣被冷汗打透了,换个姿势抱都会被惊醒。长庚又回到当年小子哄八岁的小十六的时光,手忙脚乱还哄不好。
但有时也不用哄。前些日子殿下回来,一抱到人就倒在床,极快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