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气得难过,转看了我一眼,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我反问:“我怎样?”
大概这群将军是看见这几日我上朝,脸上脖颈上的牙印、指甲儿了。以前这些混账东西只是憋着笑,如今是明晃晃的调侃:我说大帅啊,晚上悠着些,别摁着陛下榨了。
他正情热难当,我自然不肯让他一人受罪。
十六冷笑:“你上朝时一个人在那美什么呢!坐得那么高,谁都瞧见了最好。”
诶,不讲理,那龙椅的位置又不是我选的。
众目睽睽我不好跟十六亲昵,只得拿手心顺似的摩挲他隆起的肚,悄悄说:“我也不想把咱闺女从肚子里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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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十六在两年前成了亲,即使日日燕好,却一直未有孕。我本无意后代,十六志不在此。可我两谁都没想到,这次老天爷给了这么大的惊喜。
我的将士们被激得眼圈通红,恨不得连干三大碗报恩。只是我素来酒量不宏,以往只陪着十六浅饮了意,如今顷刻间三大杯下肚,颇有些不适。感觉脸颊在烧,眉心痛得难受,似有干呕之意。
他从我怀里噌地一下起,骂得气势如虹:“平日惯的你了!你不熊样,不气。你老婆怎么没怀上?”
“我老婆是没大帅能耐啊,我老婆又不成天往我脸上挠血印子。”
他闭了嘴,无可奈何地应下了。十六喜欢闺女,虽然不曾开口,但我知他想要个女儿。
众将士侧耳恭听,我老脸微红,低笑:“大帅五个月的子。朕请诸位多关照一二。”
哎,我又斟了一杯,将将拿起,却被旁边那只手盖上了酒盏端口。
连何荣辉都放下手中酒杯,黑红脸膛蓦地庄重起来。
我说,无论谁继承皇位,我都会娶十六。
我攥紧了十六的手,当着众人面。随即抬眸向众人:“此杯是私情.....”
顾帅回京十日后,正月初七。温泉别院灯火通明。我在北行赐宴,以饷玄铁营众将军。说是御宴,办的就是个家宴。
惊喜得我都有点发狂。
我侧眸望向侧,十六说:“你不要喝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我,又迅速垂眸望地,一声不言语,钉子似的一动也不动。就只有一贯隔岸观火的沈易忍了忍还是憋不住,呛得吐了茶。众人见他吐茶,再忍不住了,无不控背躬腰,笑得不过气来。
十六被盯得发,筷子一放,就跟我要发脾气:“你干脆昭告天下,让北疆那群宵小也关照一下算了。有沈易还不够?成天吼吼戳戳不让我骑,他娘的打仗不让我骑?”
按理说,我也才年过而立,竟有种老来得子的难以启齿。
所有将领,连带着徐令葛晨曹春花那些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情状,个个目光灼灼张皇相顾着十六的肚子,再视线平移望着他侧的我。
然后我父皇一下呼不畅,哀哀叫着我那可怜蛮女母亲的名,竟被我气死了。
沈易立时眼神抽搐似的,疯狂向我求救。
后来酒过三巡,众人忙于调笑。我抬臂悄悄将十六搂入怀,嘴贴着他的耳子吻:“你现在不好意思了,胡闹的时候怎么好意思。”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是你……”
好了。此言一出,天崩地裂,全场皆静。
我侧目望十六,那小家伙也满脸绯红,言又止。
其实我有三个皇兄,除了三哥毫无不臣之心,其余两个为争皇位,几近困兽之斗,最后反倒便宜了我。我父皇死前,向我炫耀他一生的功绩,说自己借助蛮子的手,将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长公主夫妇弄死了,他在我上位前,要我发誓,杀尽顾家遗孤,让李家血脉万万代。
偏就这何老兄,普天之下不畏强权一人,连我都起了敬畏之意,可敬、可叹!
素日滴酒不沾的我,此次给一众将军敬酒。他们脸上都大惊失色,以为我要杯酒释兵权了,我见时机差不多,便起:“此三杯,敬诸位护我国门,朕为诸将军接风洗尘!”说罢,我闷三杯,一饮而尽。
何荣辉就是这样,一喝酒,嘴上就跟倒豆子似的。我心不好,十六肯定要发作。他是京城儿下吵架斗嘴一的,只有他气人,没有人气他的。何荣辉一个冷不防抖落他的糗事,十六断然吃不下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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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声,正夹着卤猪肘子的何荣辉突然掉了碗:“我说大帅咋不喝酒了,在北疆成日穿得跟个熊样儿,沈易那小子还一天四五顿端饭。我只当顾帅怎么打仗愈发气了,没成想怀了陛下龙种,一发入魂了。”
我从大袖里伸出手,牢牢拽住他的手,悄悄摸摸地着,的手心下是颤动的春。
生时,是个双儿。众所周知,双儿寒,不易生养又易落胎,会自主采阳补阴,甚至致男人不孕不育。我的皇兄们就知难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