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我听了这黏黏糊糊的小话,搂着腰肢的手紧了几分。我趴在他上,说着孩子气的顽话:“真想罢朝不干了。整天对着那群老八,不如守着十六。”
我猛地从榻上坐起,又欺上前,放低了声音:“十六你跟我亲近,是天经地义。”
十六一抬眸,张了嘴要反驳。
我扭,却见十六扯了被褥一把罩过了,闭眼说,好好好。你今儿肯定迟到。
十六摸不着脑要发作,龇牙咧嘴:“你、笑、什、么?”
十六呵呵笑:“起开,本侯即便不芳百世,也不要陪陛下遗臭万载。”
——要不是肚里有个小的,我也不想烦你。
“没关系,乖宝。不着急。”
我立接上:“我想你想得不行,怎会嫌你烦。”
他说,我不想烦你。
如今我捧了他的脸,啄他抿起的,又轻轻发笑。
十六下颚被钳着,没法字正腔圆讲话,糊不清的脸上一片红,漉漉的桃花眼扬起来望着我。可就这一双眼,我便看懂了。
我一愣,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顾小侯爷还没这般委屈过。刚揣上了崽儿,一切都是新玩意,都得学。妇也不会讲太细,有些私密事不好说破,得靠悟。素来机过人的小侯爷啊,只得可怜巴巴地,蹲墙里胡思乱想。
十六料得这段时日我受那些世家腌赞气极多,心疼是一码,信任又是一码。收天下之心,便不可作错一步。我与他对视良久,虽床帏尚在暗中,目色波光都看得明白。我认命似的往他孕肚上甚是珍惜地啄吻了一口,便翻下了床。
我抽过架上平展如新的明黄龙袍往上套,嘴里笑:“这天了不少,溪桥湖那块极热闹。改日带你去看看,省得你闷屋里。桃花一大朵一大朵的,开得正盛,你定然喜欢.....”
眼看冬去春回,恰是斗草踏青,来往逢迎的绝佳时机。在幽闺深捂了一整个冬的顾侯爷,难得捱到了他的放风日。
我搂着人息:“我笑有个傻娘亲,分不清味儿。只顾着揣崽,喂都没来得及学。”
奇了怪了,往日鬼吼鬼叫死活要出门浪的人,竟无动于衷?
十六望了我半晌,老大难似的叹气:“我上有子臭味,洗不掉.....”
“你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有事不许瞒我。”
他说,你嫌我烦。
十六嗯嗯哼哼地敷衍一番,总不肯说,探着我的膛,然后说一些胡话就是不肯切入主题。我被黏得没法子,抬手住了他的脸。
半晌没听见回应。
我哑然失笑,拢了拢镶金龙纹坎肩。正要踏出门槛,陡然心有所想似的回
“刚刚在气什么,告诉我吧,好不好?”
今天一早,十六推我去上朝,“陛下,早朝迟了要,赶紧起......”
我给专门给尚衣局送了几套云衫的式样,教她们说这是时下最行的新样,取飞云飘雪之意。少了束腰,不痕迹地将少年人那隆起孕肚遮了个万全。十六肚子大了,又爱臭美,平日束腰袄袍他穿得臃就不肯出门,如今这个云衫倒是方便,又多了些旧式郎君潇潇写意之态。
而且孕期重,又过分感,子承不住。一开,上下都出水。夜里常常裆包着一泡水,又冰又凉黏糊糊地,十六难受,我起给他换小,反倒换得自己一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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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孩子月份大了,十六或坐或躺都不得安生,走多几步亦会微,脚抽搐得疼。他常常夜里乍醒,之后再难入眠,安神香皆失了效力。为了不扰我好眠,他便一动不动睁眼到天光。鸡鸣时分才将将有了睡意,又被我搂入怀中亲昵讨吻,只能昏昏沉沉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