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五岁时，他爹从战场回来。

        本意是让这小团子少没事找事来找我。上回正情燕好，顾恒闯门进来找海纹纸，说要看京杭运河地形，惊得十六惊叫，夹着屁就往我怀里钻。我快给吓萎了。最后还是在十六那张嘴里了，才能快活。

        我与安定侯的子嗣降世，偏还是个儿子。虽随了安定侯姓，未冠国姓，可赐名单字“恒”，上下两横，意指天地乾坤，取永恒久长之意。自打他出生那日起，我不表态，朝堂内外开始暗涌动。

        霍伯一众乐呵呵地捧场，并不提我失态之。

        我手足无措地护着他的脑袋，生怕骨嘎嘣一声碎在手掌心里。我仔细看着，他的眉眼生得很清亮，简直跟十六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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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点。

        他想起小十六那家伙刚窝他怀里，委屈巴巴，辛辛苦苦大半年，怎么出来了个带把儿的。

        他动了动：“别亲了.....臭了。”

        我心一松，将人轻柔安放在被笼里，正起瞧小皇子，却不妨双一，几乎坐到地上。

        这一个威胁的必定是隆安帝李丰的长子李铮，在深能依靠的只有个半死不活的母妃，他的命运恐怕都吊在我的良心上了。而现下我有了自骨血，谁能料得最后这万千爱的嫡公子顾恒会不会取而代之。

        当将军多威风啊。

        当了将军，夜里想怎么踹皇帝怎么踹。

”

        曹娘子说：“我瞧那么多小孩出生，可没一个能跟小皇子比。待他长大，又是一迷倒京城万千姑娘的。”

        我听着他们议论，爱不释手地抚幼儿柔的脸颊。

        可我贴得更近，沿着他的颈子细细密密层层吻，最后停在被咬破渗血的上，辗转反侧，口中魔怔似的低喃：“胡说什么.....我的十六，是一等一的漂亮。”

        这小娃像是认准了谁是亲生爹爹，既无惊奇，也无害怕。黑亮的圆眼珠子望着我，我伸手轻轻摸，小孩儿就咧开嘴，像是在笑。

        只是，他小小的脑子八成不明白。十六踹我的时候，为啥要哭。

        我闷声笑他，想要闺女玩呀。

        －

        一玄甲，骑在高白之上。有画难描其疏狂之态，无人可比。后三千玄铁将士，旌旗猎猎，诺大一“顾”字炫目得京城失色，百姓此起彼伏嘶声呐喊。我站在望南楼窗前，被边那位小姐吵得近乎失聪，顾恒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喜得拊掌而笑，傻兮兮递给在场官员瞧：“他认得朕！”

        他蓦地坚定：“那我、我将来也大将军！这些姑娘留给我罢。”

        那些交接耳的文武朝臣梦也没料到，我儿子压没准备争那把龙椅。

        太了，骨都是的。

        周围太医婆子惊得扑通跪倒，伏地不敢抬眸。我撑着走出寝卧，招呼起来一室跪地之人，方才发现天已大亮，我突然发现自己在榻边跪了足足四个时辰。

        ――我这句话，十分明显，对于自幼机过人的小祖宗，我在委婉警告他，父母需要亲热培养培养感情。

        只见顾恒那小子撑着乎乎的脸儿，细碎的牙咬合还着风，蹙着眉心，十分闹心。就在我以为他想明白之时，顾小祖宗突然一咬牙一闭眼，仿佛作出重大牺牲。

        我什么也没有，下巴埋进十六颈窝，贴耳亲吻。一汗渍，清苦药味跟腥臊血气混成刺鼻的怪味，全卷进了口。

        我亲了亲他，拭了额汗珠，低声，那等你养好了再说。

        我一手抱他在臂弯，一手漫不经心转着酒杯：“父皇没骗你吧，满街小姑娘都虎视眈眈着呢。你得帮朕。”

        十六终是力不支，嗯嗯应了几声，便昏睡过去。

        虽然十六想要个闺女，偏你来了，倒也是上天庇佑。

        我起，从产婆怀里接过了洗尽血污的小儿，心里一阵热，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末将瞧着，那双眼睛真是像侯爷小时候啊。那会子见人三分笑，笑起来眼眯着，可招人疼。不过这额、嘴巴倒是跟陛下有七分像，俊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