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伤他的肤。它的主人曾经站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将后背给予于最信赖的家人。不,不是家人,他只是该受惩罚的罪人。
丁琴只是站在雪地里,任凭风暴般感情埋葬荒唐的结局,分不清泪水还是雪水顺着他的脸颊过,没来得及落下又凝结成了霜,“没关系,没关系,我会修好你的,别想跑。”蹲下收拢混着积雪的暗红,可是失落的碎片太多,即使衣兜被得鼓鼓,依然那片开满玫瑰。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会保存好的。”拿不走的,只要还在自己上就好,只要……他捧起血肉模糊的冷掉残渣,毫不犹豫的发狠啃下去。骨骼的碎片划破的口腔,这个骨至死都要来伤害他。铁锈的腥味,肉的钝痛,尖锐的冰冷,当麻木的魂灵跨过黑暗的底线,一切便可以合理解释,最后甚至说服自己,“是你我这样的,是你不回应我才这样,为什么还要离开呢?不过没关系,你走不掉,我不离开。”他昏昏沉沉地将剩下的血肉狼吞虎咽,放任自己迷失在个人的故事里。
死去的定格在最好的时刻,但活着的人偏偏忘不掉不会褪色的回忆。沉浸在幸福的男人拥抱新生的欢愉,残缺的白骨用树枝代替,破损的肤被针线合,丢失的内脏被其他的玩意代替。丁琴气不过踹一脚,最忠诚的仆人没有反抗,自己站起来后安安静静等待主人下一步指示。对啊,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一个听话的赎罪傀儡,一个永生不会背叛的家人,一个毫无保留倾听的崇拜者……
哪里不对呢?他不知所措躺在雪地里,康斯坦丁说他病了,被复仇折磨,被复仇蒙蔽,被复仇断送。是啊,我早就病入膏肓,仇恨是我的清醒药,是我的救命针。可是现在没了它,我又该怎么活。丁琴混混沌沌,又懒得思考这些,大分时候他都是这样的,已经无所谓不是?
活下来就好了。
只要当是梦就好了。
现实才不会这样离谱吧。
既然是在梦里,
那我是自由的吧?
那我可以捡回来失物吧?
不!
是一定可以!
他哭哭笑笑,他疯疯癫癫,顾不上上的雪,顾不上被遗忘的哈兰,吃不下的纤维被他高高扬起。现在是爱丽丝,是辛杜瑞拉,是白雪公主,他再一次哼唱走调的曲子,这一次他拉着还在掉肉块的骨架翩翩起舞。推翻命运的棋盘,成为自由落的棋子,现在是养蓄锐的胜利。真好啊,真好啊,梦里真好啊,幸福真好啊!没有悠扬的音乐也好,没有更换的舞伴也好,没有闪亮的舞池也好,这些都无所谓了,现在我就是要漫游在世界里,去夺回,去抢掠,去看守这个全宇宙第一罪犯!
或许是惩罚,偶尔梦游之人也会有清醒的时候,那时候皎洁的月光黏在窗,黑胶唱片播放得异国的调填充空的心脏。丁琴恍惚地摸摸自己的膛,似乎感受着什么,可是那里早就不剩下其他。他是我的目标,他是我的肩膀,他是杀我的黑枪,他是我此生再也拼不好的拼图。遇到他过于普通,以至于习以为常,导致了可见又绵长的人生里,爱也是他,恨也是他。
“大哥,你在吗?”迷茫的孩子这次不避讳自己傻话,他轻声呼唤着。可是尸又不会说话,只是静静站立在门口,与门框,与房梁,与台阶别无二致,都是安静的固。月光下照的他们不算真切面庞,就像小时候的丁曾经也坐在草地上,感受微风拂,那时他向天攥紧拳,“只要我们在一起是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