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今年的十月实在太冷了,能打地铺的床单床被全都冷重得好像铁坨子,这样一来二去,柳澄风果然染了风寒发烧。
“柳澄风,很一般啊。”
“可你不是我母亲。”
杨绪云第一次觉得柳澄风这么爱哭,前段日子给自己假肢时委委屈屈地哭了,现在蹭着手又哭了。
杨绪云问过他要不要上床来,气候越来越,灵州阴冷,纵使他再强健,被这样的风多了,又躺在冰冷的地上,很难不感冒。但每次杨绪云让柳澄风上床来,他都支支吾吾地拒绝,脸上涨得红红的。
“……是阿云。”
刚好陈子灵把药带回来,恰好听见柳澄风那句阿云,第一次见面时陈子灵叫的那句昵称。
柳澄风,你莫不是因为这个耿耿于怀?
“什么很一般?”杨绪云有些莫名其妙。
他答应了。
“我……我母亲不在了……”
这些日子柳澄风都和杨绪云住在一起,但杨绪云家中贫瘠,只有一张小床,无法容纳两个成年男子,杨绪云子清瘦些,但柳澄风肩宽厚,若要躺的话他一人就能将床榻占满,可杨绪云却比自己更需要躺在床上。本想为他再弄一张床,只可惜资源匮乏,上也没几个银钱,柳澄风往日在太行山的时候常常睡在锻炉旁,也无所谓舒不舒服上痛不痛,于是就只打地铺。
“还知我是谁么?”
他把药包放下。
嘴里胡言乱语,糊糊的,也听不懂想说些什么。杨绪云顺着这些胡话应着,“嗯……澄风,我有些听不懂。”
“某……我之前在洛阳,太原,甚至是长安,都听的是杨学士被革职,已经被叛军……”柳澄风这才回话,声音同样很轻,似乎害怕被杨绪云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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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也一般的,我以后还是喊你绪云兄吧。”
柳澄风并不怎么会隐藏情绪,握着杨绪云脚踝的手也在轻颤,可他的手从来是很稳的,所以连玉雕也能刻那般致漂亮,他小时孤僻,没有朋友,杨绪云是第一个主动和他聊天玩耍的同龄人,在他心中或许杨绪云早已很重要,重要到让他在乱世离开河朔寻找一个被革职的罪臣。
“嗯?”
“很一般啊,柳澄风。”
“你小时问我是不是经常这样安人。”
杨绪云问。
杨绪云沉稳的声音自传来,脸庞的,他的脚虽然已经变得冰凉坚,手掌却还是很温,他去柳澄风眼角遗下的泪痕。
“澄风,我不是你母亲。”
杨绪云留在他边照顾他,柳澄风烧得昏昏沉沉的,抓着人家的手往脸上贴。平日里觉得温的手掌此刻却显得凉凉的,敷在脸颊上很舒服。
柳澄风第一次提这样有些无理取闹的要求,杨绪云以为自己是被他认成了亲人。
他又多唤了一声,声音轻轻的,小心翼翼的。
他丢下这句话去隔镇子了,需要的鱼腥草只有隔的药房还剩一些。
“但这样心里会好受些。”杨绪云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带着了柳澄风茸茸的脑袋,让他脸红了好一阵。
等两只假肢都弄好后,杨绪云又说:“你能再刻一只麒麟么?”
他抚着柳澄风有些乱糟糟的脑袋,轻轻地唤他的名字。因为生病了昏沉,杨绪云没有哄几下柳澄风就睡下了。
“我伤心了总想着母亲能不能摸摸我的脑袋,我就想别人难过了,也会这么想。”
“嗯,风儿。”
“我不是还活着么。”
他在抽泣。杨绪云很容易察觉别人情绪,了学堂老师后更是了,镇里的学生素质不一,爱哭的孩子很少,大都是在灾难战火中长大的孩子,深知哭泣无用,也因为如此,想哭爱哭的孩子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陈子灵倒不意外,可工作量到底是多了,把柳澄风骂了一通,这么大人了不会照顾自己,他本可以过来住他的药房,那里有床榻,不至于太冷把自己冻的感冒。杨绪云反而还心疼这个姓柳的,让他赶紧给人抓药去。
“风儿……叫我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