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还记得那些缠绵温热的吻，记得洛秋金灿灿如秋阳的发，记得洛秋在那个午后逆着光对他张扬一笑。

        “战事一即发，情义两难全，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居，以后这世上再无洛秋和唐青衡，”他抬起看向唐青衡，双眸如血炙热，仿佛一把野火惊人灼烧，直直烧进唐青衡心底，他一字一句问唐青衡：“唐青衡，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跟我走？”

        他一眼就认出这红白交错的弟子服，正是最近中原声势浩大，炙手可热的明教，他心中轻蔑一笑，觉得这帮夷人当真是得意忘形，定要去杀杀这群眼睛长在的猫的风，于是他甩了甩千机匣，扬眉朗声：“放过来！”

        “......映雪一个人也能成为很出色的人吧。”唐青衡忍不住笑了，他逗唐映雪：“我的小师弟生的这样好看，长大定然也是个俊美郎君，不知惹得多少妹娃儿倾心。”

        “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唐青衡回了唐家堡，心情复杂，他拖着沉重疲惫的看到年幼懵懂的唐映雪，唐映雪见到师兄回来出甜甜的笑，迫不及待冲过去抱住他的仰喊：“师兄――”

        “你千万不可骗我。”

        往后的年月里他们一起打架切磋，却也一起喝过花酒，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也一起坐在屋檐下对月饮酒，人生得意须尽欢，洛秋这人名字虽婉约温柔，脾气却是火爆呛人，平时若是两人拌嘴互呛，他中原话嘴子不如唐青衡利索，气急了抽刀就要砍，唐青衡总是挨了他无数打，打完却又忍不住互相笑话对方，唐青衡有时被他打的狠了，每每放狠话：“你这暴脾气，除了我怕是没人跟你朋友吧！”

话，那人站在高，背对着太阳逆着光，两把弯刀展开，泛着雪芒，熠熠生辉，意气风发。

        那是他们第一次不打不相识。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是谁先靠近，想不起是谁先凑上来，想不起是谁先吻上彼此，就像他这么多年也总是快想不起洛秋的面容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离开这里吧。”

        随着唐门明教的关系日渐紧张，唐青衡不断收到堡内急召，和洛秋相的日子的变得越来越短，作为内堡心弟子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任务，两边关系越来越焦灼，洛秋同他在一起时也总是心不在焉，两人相对无言。

        枫林里干枯的叶被风动哗哗作响，残阳如血，枫红一片，仿佛漫天大火在燃烧，却怎么也比敌不过洛秋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眸，他怔怔看着洛秋，嘴微动，仿佛听不见周遭任何声音了――

        唐映雪并不能理解他复杂的意思，但他明白离开是什么意思，有些惶恐扑进他怀里问：“师兄要离开我吗？离开阿爹和阿娘？”

        某天，洛秋这样对他说，唐青衡一愣，惊诧看向洛秋，洛秋垂眸带着几分黯淡轻声：“作为圣教弟子，我无法违抗师门命令，作为你的爱人，我无法对你的同门挥刀而往。”

        “如果师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离开你......”

        “总有一天我要跟你绝交。”唐青衡默默吐槽。

        洛秋有气无力大口着气躺在地上抬看他一眼，唐青衡那张俊逸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嘴角淤青破，脸上满是灰尘，花了脸，他没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于是洛秋笑了，他笑的那么纯粹，在漫天枫红里，困住了唐青衡，永久成为他的噩梦，他听到洛秋说：“明日酉时，我在这片枫林等你，如果你来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唐青衡了两把他的脑袋，把他抱起坐在床上，看着眨着天真大眼睛的唐映雪，声音嘶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映雪，如果......”

        “喂！”唐青衡气极。

        他们一起看过洛阳花开，看过河朔大雪，看过枫林如血，唐青衡此后在洛秋走之后无数个夜晚总是忍不住回想，我到底是在哪里动心？

        可几番交手下来，刀鸣箭响，噼里啪啦，风声簌簌，他奈何不了这明教，这明教也奈何不了他，两个人打的疲力尽爬都爬不起来，了满的尘土，狼狈至极，唐青衡咬牙切齿把千机匣当拐杖杵着踉跄站起来，气愤：“再来！”

        唐青衡哑然，他声音颤抖深呼一口气，执着盯着洛秋的眼睛：“我跟你走，洛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