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兀自消失在原地,或许已经彻底离去。砂金无暇顾及她的存在,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带着刻录他记忆的光锥。
黑天鹅直入主题:“相信你亦不耐烦听我寒暄,先生。”她柔声说:“这张光锥在我的库藏里保存多年,但我今天才察觉它的存在,我认为有必要将它送还给你。”
通,于是从他颊边拂过的微风便带来阵阵凉意。
“诶,还喊我朋友?”
他感到呼困难,他可能有点儿过呼了。
“为什么我告白的场景这么随便。”她捂住了脸:“正常难不应该心意相通喜极而泣然后抱在一起吗?”
四周陡然静谧。
他将这块小卡片拥入怀里,陷进沙发和衣而眠。
再次睁眼时,他正在熟悉的花园中。他对此地印象深刻,恋人喜欢这儿挂的秋千,于是经常来他家偷闲,拉着他一起吃下午茶。
“……该说毫不惊讶吗,忆者,”他轻叹:“如此礼貌可不像你的风格。”
对,他想起来了,恋人的名字。
砂金被逗笑出声:“恋人也不过是比寻常更亲密些的朋友,”他抚摸着她的脑袋:“当然,我确实很高兴,关于你喜欢我这件事
这并不正常……他不可能忘记的、那样重要的回忆,她就在旁边、她说——
‘别紧张,别紧张,跟着我,气,呼气,对,就是这样,’她温热的吻落在他的额:‘没事了,没事了,抱歉,你不喜欢蒙着眼吗?下次我不会这么了。’
哈,那可真算不得多么美好的初遇,不是吗?
光锥上,金发青年挂着柔和的笑容,侧首望向侧,三重色的瞳仁脉脉情;他似乎坐在某花园中,砂金认出那是自己名下某房产。
砂金强忍着战栗缓步上前,将它握在手中。那是一枚筹码,印着他熟悉的纹路,沉甸甸坠在手心。
它或许不那么稀有——砂金上还有许多,但它足够特殊。他记得的,里面曾被他植入过定位,被他赠送给他的恋人。
她真像某种小动物。阳光会将她糙的灰发晒得的,接着她会用脑袋蹭他的脸,将意渡到他上。她说:“我好喜欢你呀,砂金。”
笃笃敲门声打破一室寂静。砂金眨眨干涩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枯坐半宿;半边子发麻,他起时甚至打了个趔趄。
‘……没关系呀,只是有些不太好的回忆罢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明明和他有着一样的声线,上扬的尾音却自带腻人的甜意:‘是你的话就无所谓,毕竟——’
他听到少女担忧的声音。
她叫星。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祂的存在的?
但它会出现在这儿只意味着一件事。
砂金勾,出他已于梦中重复千百次的回答:“我也很喜欢你呢,朋友。”
“八个星时前。”
然而他的旁空无一人。
“这是……我的记忆?”砂金蹙眉。
***
一抹金芒跃入眼帘。风过茶几上的纸张,将它们搅得胡乱翻飞,出罩在下面的物品。
八个星时前……略估算一下,那是他进入房间,找到筹码的时间。
砂金听见自己颤抖的嗓音:“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这张光锥的?”
“当然不。”
她说:“不是所有星神的诞生或陨落都声势浩大,祂们在升格的那刻便已失去过去与未来。好在,我们依旧可以通过遗留的蛛丝迹来观测祂们的行踪。”
***
忆者小姐的行踪向来同她本人一样缥缈,贸然前来必是有要事。砂金心中已有猜测,然而当他收到黑天鹅递来的光锥时依旧不可避免怔愣当场。
“原来你在认真告白吗?”他故作沉思:“你想要什么称呼呢。星小姐、开拓者、星,还是……亲爱的?”
门外站着一位女人。
看来光锥刻录的是这段回忆。
“我喜欢你呀,星。”
“如你所见,它是一张‘不该存在’的光锥。”女人纤长手指点在光锥一侧,点上有且仅有一位的主人公。
——砂金。
“在获知下一步预示前,你需要休息,别心急。”黑天鹅轻柔沉静的声音将砂金拉回现实:“或许你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我认为你需要时间冷静下来。”黑天鹅弯起眸子:“介意请我进门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