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忘记自己昨夜是怎样睡着的，只知清晨时候，自己shen下早不是冷ying的窗边，竟换作了柔ruan的床榻。

        难不成他还有一项梦游的习惯？

        不仅自己一面睡一面躺回床榻，还顺dao关了窗扇，灭了夜半点上的灯烛？

        就算是梦游，未免也过于细心了。

        他用罢早膳，却久久未听见隔bi两位同伴的起shen动静，他无事zuo，干脆独个鼓捣一会儿偃甲小人，收工时，听见南面房间的开门声。

        闻人羽大约是自别chu1回来的，余光瞥见乐无异无所事事的模样，顺口问：“你刚醒么？”

        “是闻人啊。”乐无异rou一rou眼睛，放下手中工ju，向她shen后去看，“你见到屠苏了么，今早他一直没出现，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麻烦？”闻人羽认真思索，“百里公子武艺高强，想来不会，不过，昨夜我听到他练剑，剑势似有戾气，像是心境有所波动。”

        “你的意思是，他心情不好？”

        闻人羽微微蹙眉，说不准对或不对：“算是吧，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不过，昨晚百里屠苏的剑意乍看凶戾果决，然而时间愈久，便愈能发觉其中的失却章法的慌乱。

        慌乱，是以需要气势掩盖。

        闻人羽品不出更多，无法向乐无异dao出其中玄妙，却见眼前的少年缓缓摇tou，顿悟似的推翻先前的断语：“不对不对，我也看了他练剑，中途还睡着了，他的剑看着确实叫人害怕，但是看久了，我总觉得那里面有退缩和茫然的意思，他那么厉害，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吓住他，可我偏偏就是能感觉到，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也不知为什么，浅浅地看过一遍，竟能隐约察觉到百里屠苏彼时的情绪。

        剑变了，百里屠苏练剑时，更像一个真实活着的人了。

        多日相chu1，他见过百里屠苏ba剑，有时是为威慑，有时是为除恶，不过，无论为了什么，对方所出的每一剑，切割的力dao，斩击的方向，都施放得异常jing1准，不似人驱剑，那种感觉，倒像是，剑客本shen便是一柄无有情绪的冰冷剑刃。

        兵qi，只为杀戮而造。

        百里屠苏给他的三dao剑气，好在他早早分送出去，若是三dao连发，不会给那行脚商留下任何活命机会。

        擒人、伤jin、封hou，这是百里屠苏为他留下的，对待未知强敌的法子，若是换上剑客自行对付，大多时候，只会是利落一击，剑锋扫过，数颗tou颅落地。

        不会哀悯，不会犹豫。

        乐无异心中总想对方面冷心nuan，是个不善言辞的好心人，不过，总有直觉隐隐指向无意悟出的那一条。

        所以虽有同伴之情，对方待他又足够宽容好脾气，实际上，心内深chu1，面对百里屠苏的剑，他是有一丝怕的。

        好奇怪，夜半闻剑，对方剑势分明比任何一次都要疾，都要狠，可是，经此一夜，他竟不再怕了。

        夜风轻啸，剑鸣铮铮，高热的汗水混着冰冷的井水浇裹住不住挥剑的躯ti，水滴次第滴落在剑、枝叶、青石地面，微凉的春夜被雪亮的剑光斩作无数碎片，他甚至看清剑客口中呵出白雾，仿佛pi肉内中烧起不熄活火，一路延至口鼻呼xi，滞则涌动，奔而化雾，一切都被付诸纷乱剑招。

        步法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