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张开口，顾不上下一句找补之言，干脆将脚踩在不良画册的封，确认摁定了，方才高声说：“你信我，我也不知它是怎么出现的，我自小正经正直，不是坏人，从来没看过这些的！”

        不会真的将山猎空了吧！

        狼狈、愠怒、慌乱。

        乐无异抬眼，眸中熠熠有光，如藏星子，直白地盯住百里屠苏，其中钦佩叹服一望即知。

        “无妨，你亦帮我许多。”说这句话时，百里屠苏仍未看他。

        彼时乐无异不错目光地呆看着，似乎能够听见不存在的，冷水浇剑的鲜明声响。

        一柄剑，化作了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日夜劳累，乐无异并没有出门闲逛的心力，他收了东西，靠在榻上看枕侧的闲书，八成新的书册子里记着一些清闲游记，伴着客栈外依稀可闻的行人喧笑翻到末页，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

        这么厉害的功夫，偃甲也很难到的吧。

        乐无异心生，轻易被人转了注意，只抱着手中满当当的宝贝，笑得开怀：“屠苏，你竟然还记得这个，这些天太累，沾了枕，我都快忘记原本打算置备什么，若不是你，恐怕我得等到海市上，才能补齐材料呢。”

        百里屠苏绕过他的话，取出几样上品木材，并着一些新旧偃甲图册，一齐送至乐无异手中。

        什么？

乱，仿佛火焰淬，剑客取足冷水，铸剑一样，井水兜浇上人与剑。

        “你你你听我解释！”

        乐无异瞪圆一双猫儿眼，腾手去摸怀中书册，这才发觉，自己先前翻看的游记是有两本，只是遗书人心思实在难猜，竟将春图册在游记后面，如今掉落的，正是后者。

        不过，他不知的是，百里屠苏不止猎了一座小山的扰人恶兽，甚至向北行了半个时辰的路，顺剿了一匪寨。

        他只是随口一说，百里屠苏闻言，却长久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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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剑声中睡着，却不知之后的时辰，百里屠苏究竟去了何。

        百里屠苏避开他盈亮的眼眸：“无事。”停顿半晌，也许自知不够可信，他难得多续一句，“晨时无事，林中猎兽。”

        风过，庭中枝叶瑟瑟，乐无异听见衣袖飞腾的破空声，忙探去看。

        乐无异看着他几乎满溢的钱袋子，由衷感叹：“这么多银子，你不会将整座山都猎空了吧。厉害厉害，有空闲了教我几招好不？”

        百里屠苏上沾一层浅淡的动物腥气，钱袋倒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鼓。

        “风月秘戏图？”百里屠苏瞥一眼书册的名字，声调平稳，念了出来。

        东西太满，乐无异稍拢了一拢，便有书册自怀中掉落。

        他看见百里屠苏手背青绷起，鼓胀的脉动着，一路蜿蜒至小臂，显出几乎要将入手之物碎的握剑力，汗一层层蒸出，再一层层缠上结、膛，晕晕的弯月下立着淋淋的剑客，悍然高大的躯上，血水、汗水、井水，不辨你我。

        乐无异赶在对方进房门前拦了去路，忍不住问：“屠苏，你是不是有心事？”

        所以白日总有行人拊掌称快，街巷陌传出无名侠客剑斩恶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