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中,乐无异将百里屠苏贴得更紧,手足几乎齐齐挂上对方躯。
虽然他们一贯感情很好就是了。
剑客的神情并不凶狠,更无威胁,眸底光芒却似锋的薄剑,生生将夏夷则的足步锥在原地。
而那句“与猿猴齿痕相近的,唯有人”,也被堵在咙,不上不下,如何也无法吐出。
乐无异自知丢人样子被人看了一遍,当即讪讪笑着自百里屠苏上下,带着脸颊的薄红,问:“方才不知怎么,手脚不听话,耽误屠苏出手……”他心中惭愧,也发觉自己大约是被屠苏保护习惯了,但凡遇上诡异之事,旁若有百里屠苏,必定第一个依上去,以后可不能这样胆小了,他挠挠,暗暗下决定后调转了话,“这不是甘珰么,白姑娘说过,这玩意能驱除邪祟!”
闻人羽看了一会儿,将之归于二人关系亲近。
乐无异将外衣拢了拢,心中不由打起鼓来,他伸出手轻轻拽住百里屠苏的衣角,由对方带着前行。
百里屠苏本挥剑的手,因着少年的碰与咫尺相距的鼻息,顿了一瞬。
影子如同鬼爪,伴风声一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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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知无觉,并不知他自己的在害怕。
“还不能断言……看齿痕,咬死它的,应是猿猴一类。”闻人羽推测。
一只羊羔支离残破地死在旁,血泊积了一地,染红肚腹柔的白。
猿猴……
百里屠苏扫过杂乱齿痕,答案很快浮了上来,然而此刻衣角被少年抓在指间,二人距离近得叫他想起昨夜饮酒吐真的记忆,讲出那些秘密,他并不后悔,相反,更似卸下心中重石。他甘愿同乐无异袒骨血魂灵,若对方喜欢,即便剥肉剔骨亦无所顾忌,只是不愿那份重量使对方惊惧逃离……也许寨内阴风过重,血腥太,单纯如乐无异,也本能察觉不对,猫儿依人似的偎过来。百里屠苏按捺住乱了一路的心,任由少年愈贴愈近,的温度连同轻微的颤动一传递过来。
“无异,百里公子,你们……”
剑客高大的背影将他笼罩在内,仿佛能够挡住一切阴风诡事,这样的夜晚,他难免多依赖对方一分。
恰在此时,变故陡生。
百里屠苏看在眼中,只是寨中气氛便叫对方如此不适,倘若得知诡异真相,恐怕……
那边厢,甘珰自闻人羽随包裹中脱出,亮光莹然澄净,扫尽乌黑浊物。
乐无异不知自己与百里屠苏贴得很近,臂膀挨着臂膀,他看着那些痕迹:“莫不是被猛兽袭击了?”
“这只羊羔刚死不久,伤口上有齿痕,从出血量看,应是被活活撕咬而死。”闻人羽蹲下,查看尸上的裂口。
黑雾不知何时将众人围拢在内,目不见人形。
羊的竖瞳不瞑目地呆望前方,四肢与脸呈现出死前惊恐挣扎的惨状。
“山中兽类作祟。”百里屠苏下了断语,随即抬眼,无甚温度的目光落在犹要开口的夏夷则上,阻止对方下一步推测,“走吧。”
闻人羽收回白姑娘所赠的甘珰,本想着雾气多半是邪祟所化,一抬眼,却见雾气散去,乐无异同百里屠苏仿佛化作一株藤缠叶绕的树,一个紧紧扒着,一个安静立着,右手还保持着剑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