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慌忙撒手，百里屠苏按住他的肩：“莫慌，应当是沈夜杀的他。”

        百里屠苏并没有玩弄敌人的趣味，然而先前此僚对无异出手，且字字鄙夷戏弄，百里屠苏想起少年方才眼底无发的愤怒，他翻转剑，于败者脆弱的神经上切割，磨折：“为蝼蚁，感觉如何。”

        方才高傲淡漠的月城大祭司轻易落败，百里屠苏一人一剑将他斩落在地，仿佛只是理一只聒噪无礼的虫豸，剑客的目光嫌恶地掠过沈夜周死，似乎正在思量最后一击落在何能够给予对方最为痛苦的感受。

        沈夜同那唤作华月的女子阖目不去理他，然而沈夜侧奄奄一息的男子却不似这样气，没多犹豫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招了自己知晓的分，乐无异仔细将证据一一记录下来，至于瞳的位置，样貌，则用纸笔抄下来递与闻人羽。

        他想要踹人一脚，偏偏从前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直白的恶意，一脚失了准，栽进一旁的沙土中。他扯着百里屠苏艰难地向外出脚去，谁料想偏偏逢这一刻，沈夜形虚化，竟是快速地消散不见。

        一行人的同行之路，大约是要在这里画上结尾了。

        死亡压迫逐渐近了沈夜，他昏花的视线看见长剑滴血，剑客微微侧首，对向远那个脱的少年：“想杀他么。”

        沈夜隐忍良久，终是借着月城秘法逃了。

        “他活不了。”百里屠苏挥去剑上血珠，为沈夜的命途下了断语。

        沈夜挨下那致命伤，即便此刻逃走，也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下多少时日。

        一切好之后，乐无异将小鸟收好，闻人羽却将鸟儿要去，说要由百草谷联合正众人揭月城恶行。乐无异看到闻人羽心绪激恨意翻涌，到底将鸟儿给出，此刻闻人救师报仇心切，他亦不忍拒绝。

        那柄剑，那个人。

        乐无异忍不住朝着沈夜冷哼一声：“害人，你们一城全是害人，你们族人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是贱么！”

        深入骨髓的恐惧本能地攫紧他的全感官，作为上位者的漫长经历到底助他维持面与尊严，唯独汗的背脊暗示了内心退意。

        乐无异快步走来，蹲下，用晗光剑鞘拍打沈夜的手臂：“喂喂，醒醒，不想这么快死在屠苏剑下的话，就把你们月城作的恶事说说清楚……”他一面说，一面寻出记录话音的偃甲鸟儿，“还有，月城在哪，闻人师父的情况，想不起来的话你们知是什么后果！”

        那男子双目一翻，竟是支撑不住，已然咽气。

        乐无异这边慌乱自责，哪里会知，沈夜早在落败时刻已然积攒起逃命秘法，无论是否有他一遭，对方本就能逃走。

        那少年下意识点，怔愣片刻却又摇，来来回回许多次，终于了决定：“他们月城都是坏没错，坏人消失倒是好事一桩　，不过我们还是先问出要紧的事吧……”

        不过……

在百里屠苏手下撑过二十招。

        沈夜周剑伤纵横，贯穿腰腹的伤势几乎将他切作两半，他狼狈地捂住脏的位置，无人比他更清楚地感受到，短短几息的打斗过程，自己究竟要使出多少力气，才能勉强从那柄气息恐怖的剑刃之下保住命。

        “都怪我。”乐无异四眺望，最终破罐破摔揪起被落下男子的衣领，问沈夜如何逃走的。

        眼前的剑客究竟是谁，能够轻易斩杀自己的人，为何从前从未展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