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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好吗?不要。”
我记得我那时特意控制了一下声音才敢开口。说出口就注定自轻自贱的恳求之言,如果嗓音还发颤那也太过难堪。
我看着她在几近崩溃的混乱中渐渐扣紧扳机。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也要选择让我最痛苦的那种方式吗?她明知dao看到至亲之人的心脏被手枪击碎这件事是我极深的梦魇,她还要在这dao永无法痊愈的伤疤上再砍一刀吗?
我开始感觉到心脏被打碎的痛楚了。连自尊也可以不要,我想给她――不,给我自己,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不要开枪。”我说。不是“不许”,也不是“你敢”。十几年来我没什么机会用求肯的语气说话,那或许是第一次。我在求她“不要开枪”,“求你”这两个字几乎就要从hou咙里gun出来。
不要开枪。求你。
只要这一次你顺从我一下,这一次就好,只要你别开枪,我什么都――
一声巨响。
猩红的血色涂满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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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你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医生正半躺在你的病床旁读书。
物理意义上的“读”书。极轻的,温柔至极的嗓音,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意识的你在那时觉得自己正躺在儿时那张小小的儿童床上,美丽的母亲为了哄你睡觉在轻拍着你的shenti,帅气的父亲在轻轻地念着童话。
而正当你仍沉浸在这样模糊又朦胧的、几乎让你哭泣的幻境中时,医生读书的声音停了。
极为震惊地,他将目光移向了显示你心率的屏幕,双手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书。
他甚至不敢将目光移向你的脸。
是梦吗?如果这次又是梦该怎么办?
是机qi故障了吗?如果真的是机qi故障该怎么办?
他已经在床畔等了两年有余,他不敢有哪怕一丝期待奇迹。上天一向对他亏欠,希望一词于他的意义从来都指向绝望,别的事情都早已习惯,但至少这件事――至少、你有可能醒来这件事――
但他的这些想法,这些在心中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那时的你丝毫无法ti会。
两年前的那枚子弹贯穿了你的xiong腔,心脏功能被破坏导致了你的大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缺血,而这最终导致了你两年多的沉睡。
你刚刚才从长期的昏迷中醒来,当然无法意识到更多。你只是本能又茫然地努力探出虚ruan的手,极轻、极轻地,chu2碰了一下他的衣角。
他猛地转过tou来看向你的眼睛。
好奇怪。
你朦朦胧胧地想。
你似乎并不记得你曾认识这样一双眼睛啊。
烟紫色的,putao一样。明明如此特别、如此美丽,只要你见过一次就一定不会忘记――所以既然你不记得曾见过,那就是不认识这个人才对。
那么为什么这个人看着你的神情是这样的呢?
极致复杂,难以言喻。像是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而狂喜,或是罪孽终于被宽恕而得到救赎,又像是――
像是被层层掩埋在尘埃之下的仇恨被挖出地表,他看着你的眼睛分明带着冰冷,那一瞬间,你几乎以为他要立刻抽出一把匕首刺穿你的心脏。
但他没有。
秒针一点点转动,时间在沙漏中缓缓liu下,你潜意识中的疑惑甚至恐惧也在这静默中渐渐平息。
你看见医生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