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灰败脸庞上离去，唯余谵妄的空壳。尘封的爱已在上一世的最后一年间和恨意混为一，激烈澎湃的情感效用与纯粹的恨意分毫无差，指引胤礽攫住康熙的脖颈，在皇父几近窒息的嘶中一次次将龙穿进神灵被他强行凿开的里以彰明对世界的主宰。

        四下无人时，胤礽扑伏在康熙上痛哭涕，第一次回答了篡位以来不曾理睬的所记得的所有话语。不知是因为颠倒错乱的药物还是狂乱迷惘的作法，康熙变得昏聩，整个人迅速枯萎，一天当中许多时候在沉睡，醒来的时候就混而执着地表示要以出卖来获取书籍，这一请求后来保持代价不变而屡屡变更内容，大多数情况下和胤礽有关，要么是想见胤礽，要么是想和胤礽说话，又或是更纷繁却的细小意愿如想给胤礽送樱桃送小刀送外收集的各色石，却又对胤礽的任何言语不加反应。

        直到这群术士士乌泱泱涌进乾清，胤礽才重新出现在康熙的寝房，向太上皇行礼时，虽礼仪周到，却难掩疏离，仿佛床上的一切不都从未发生过。康熙不知胤礽为什么忽然来意要竭尽所能为他治病，胤礽打开了乾清的大门，让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各样药方飞泻而入，一样又一样注入康熙的肚子里，然而都不见效果。

        尽日日被华浇灌，康熙仍越病越重。他和他的子都对儿子的造访感到麻木，胤礽感到康熙遍布鞭痕的子不再挣扎扭动，那片从未有人踏足的土地被自己愈拓愈沃宽广，刚毅的僵土被他反复翻铲至松，慢慢不再紧涩难入，顺其自然地使柔的弧度都吻合他的形状和尺寸，认可了他的到来。征服的成功让胤礽狂喜得浑颤抖，他终于能够撂翻天脉，掌控人生乃至世界。有一天晚上他听到康熙被架起的腰发出细微的吱咯声响，认为是衰老的明证，也是前一个朝代落幕最后仅剩的遗物。

        神在湮灭光芒之后继而失去了人形，这是胤礽听到康熙愿以放换取书籍的低声哀求之后所想的。胤礽意识到他把乾清变成了地狱版本的另一个咸安，不禁感到一阵激狂酥麻的战栗。他不仅没有回答，第二日竟然没有来，康熙在躯被驯就的包裹虚无的饥渴中等了他一晚上，感到万念俱灰。

        漫长的时光在康熙与外界封闭的幽禁里度过，胤礽不给他书籍，不让他娱乐，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事情仅剩等待临幸，单调的日子里边走动的除了胤礽专门毒哑的侍和太医以外就仅有胤礽而已。康熙逐渐放弃了对时间的计量，因为有时胤礽一天要他多次，昏厥的沉梦里分不清白天或者黑夜。直到有一天，胤礽在成就感和自尊心的陶醉感中抬起来时，发现经过自己的爱恨淘打，康熙面孔上坚毅英的线条只剩下骨的轮廓勾勒，两眼因长久的哭泣衰落无神，仅剩一副高大的骨架，往日还能将胤礽夹得几近窒息的成了全仅余的肉最多的地方，其间泥泞的秘虽已经对新君恭顺得一碰就渗水，却被长期以来暴的情欢撕扯得破烂不堪，黑黝黝地张开淫贱的大口，里面松弛得让胤礽猜想可以堵进砖块。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仍然不见胤礽的影。每隔几日就在胤礽的亲自监督下给康熙检查一次的老太医难得有了和前皇独的机会。康熙初始受不了他眼中的怜悯，总是乱发脾气摔砸太医手中的东西叫他，久而久之也只好向现实妥协。老太医出于同情悄悄告诉他皇上似乎有意给他准备几个月后的庆生宴，还邀请一群术士士来为太上皇作法祛除多日不见好转的顽疾。这让康熙打消了想要自尽的念。

        康熙的尸彻底冰凉僵后，胤礽紧搂着他，从康熙背后穿来一剑穿了自己的心脏，遗言表示要保持死时的姿势和太上皇一同下葬。

        胤礽疯了。他抱着康熙余温未尽的尸在嚎啕中最后一次涉足他所征服的土地，期望那里能展现一点生机仍存的迹象，然而垮的尽依然温热，任由入侵者怎么奋力凿探却了无生息，永远不会拥抱他了。胤礽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什么都未曾征服，什么都未曾主宰。他不顾满朝文武的一致反对，不仅不给康熙下葬，还瞪着血红的眼睛要给康熙封后，发狂般酷刑死了一批带反对的大臣，最后愿望也没能达成。

        无论是怒骂还是恳求亦或是后来低三下四的对外界信息的询问，胤礽对康熙时而愤怒时而颓丧发出的任何挣扎都充耳不闻，仿佛只有肉前来搜刮欢愉。康熙用尽一切办法想让他至少答复自己一句，可在胤礽已然尽了血幽黑的心灵深都没能引起回声。后来时间一长，康熙老调重弹的骂词慢慢和生命力一起消竭，时不时响起的低泣声犹如灾难过后残垣断间缥缈的怨诉，抑或孤独的喃喃自语。

        康熙没等到生日那一天就过世了，逝世前曾有过短暂的回光返照，微笑着抚摸胤礽蓬乱的发，注视胤礽的慈爱目光表明其难得澄明的意识。胤礽抬起泪眼与之对视，发现那双同样的眼睛里闪烁着悉一切的锐利和宽和，胤礽从中领略到他曾以为泯灭的神光，那是超脱的宽恕和无尽的挚爱，一个皇帝的父亲所能给予儿子最浩瀚的拥抱。一瞬间胤礽觉得康熙指不定什么都知，什么都记得，可他还没来得及验证，康熙就笑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