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遗风的掌心一紧,愈发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这次谢渊没有挣开。
谢渊未停顿,继续说:“他们世家出的将军,对我们这些平民,都是拿鼻子看人的。我争过,也抗过,可是全然没有用。天策府……是所有军人都梦想着要去的地方,我亦不例外。谢渊从未后悔进了天
谢渊不答,王遗风疑心他睡着了,但仔细看去,眼睛分明是睁着的。
不像是谢渊一个人。王遗风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过去开门。
听了这话,王遗风转去像看他的脸。可或许是巧合,月影轻移,恰上房檐,谢渊背对着月光,半个子在凉凉的月色里,另外半却没在黑暗中,眼神、表情,都看不真切,只能听他小声、但又条理清晰地说下去。
王遗风将掌心覆在他放于大的手背上,就这么陪他坐着,静静感受着掌下穿来的意,也终于在没过多久,听到谢渊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王遗风吃掉盘里最后一块酥饼。
这人一边和王遗风说话,一边动作示意那两人把谢渊抬进去。王遗风让开门口,看到谢渊可能倒还没完全醉,不说胡话,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就是喝得走不太稳,而那双平日透亮的眸子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更从他的眼中看不见一点心的痕迹。
爬到自己上。
他还是决定去找谢渊,立刻要去。
结果令他万万没想到,门外是谢渊的四个手下,其中一人提着谢渊的枪,一人拿着坛酒,剩下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谢渊,而谢渊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得到王遗风的点,他才继续略苦涩地:“今日天策这边出的事情,严公子或许也有耳闻。谢参将一早出门,便是为了将那家人带走,我们本以为就谢参将的脾气,他定要去找那个公子理论一二,给他们讨公,但没想到谢参将只是把自己带的银两都给了他们……后来我们和谢参将吃饭,谢参将说,他不是不能去给他们讨公,但是为了这个公,可能要连累天策府,乃至于李府主,所以必须忍。我们哥儿几个心里不高兴,就叫了点酒来喝,结果没拦住谢参将,他喝得太多了……”
王遗风边走边打听,虽然没听到谢渊去找那家权贵的事情,不过也终究没寻到那家倒霉被权贵公子中的人。直到寻去兵,那的小厮也说天策府的人今天并没有来,无奈,王遗风只能先回客栈,在客栈等谢渊回来。
旁边那个提着枪的手下朝王遗风抱了个拳:“您就是谢参将的朋友,严公子是吧?”
王遗风见不得他这样子,自己最爱的便是谢渊眼中澄澈之光,和他朴素剔透的心,他又并非嗜酒之人,为什么要将自己弄成这样?
王遗风走过去,坐在他边,本想质问他怎么酗酒,最后不忍,终于还是下语气:“谢渊,我记得你可是一个不会在公干时喝酒的人,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
这个闹出事的权贵公子,应该就是谢渊这次来长安的目的之一,即所谓要带回洛阳的“天策新秀”。还没正式入伍,就如此自大自傲,不免令人鄙夷,但也无可奈何。
王遗风吃惊:“怎么回事?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谢渊无能。”他轻轻地说,声音还是如往常般平静,没有半分颤音和酒意,完全不像一个酒醉之人。
但等王遗风赶到长安县衙,却看到里外都没人。门口扫地的小厮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倒也不敢不理他,只说天策府的几个人半个时辰前就把那家闹事的带走,去哪里就不知了。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谢渊说:“我不到让全天下事事都公平。”
王遗风心下转了一圈,大着胆子去牵他的手。
他听见谢渊一字一顿地接着说下去:“我谢渊,仅为天策府一名小小参将,很多事我不得,也不了。但若我天生便不能站在高、不该站在高,那天何必生我?”
“从有‘谢渊’这个名字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在何,总要往上爬、往高爬,我要爬到别人都不敢低下看我的那个地方去。火军如何,高仙芝如何,天策府又如何,我在何,就必定会站在此的点,这,就是我谢渊的志向!”
人家出好,生来就该去当将军,为皇帝鞍前后、提携玉龙,再光宗耀祖、接着福泽后代,让自己的后代也一样,从出开始就站在别人够不到的点上。哪像普通的百姓,或许就住在长安一辈子,却都见不到一次天颜。
王遗风在书案旁坐着,下午等到快入夜,几近等得不耐烦,想再出去找谢渊,才终于听到外面有动静,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
几个手下把谢渊安顿好便离开了,枪照旧靠在墙上,剩的酒也搁在桌子上。而谢渊则坐在靠窗的榻边,背着外边凉凉的月光,低,不说话也不闹,倒是很乖巧。
毕竟谢渊把枪都背走了,就他那个眼里不得沙子的格,万一再闹出什么动静来,丢前程还事小,出人命就是大事。天子脚下出这样的事情,就连天策府主李承恩亲临都决计护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