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盘绿豆糕端进卧房,关上门走了。
等他离开,王遗风才有空细细观察他这房间。
昨天是晚上进来的,没注意摆设,早上起来又和谢渊在床上闹了半天,最后闹成小范围见招拆招才收手,实在没空看。现在终于得闲,他却也没能从这里看出什么名堂。
谢渊实在是一个很随便的人。他的卧房极少有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博古架、博山炉等物品,唯一算得上“闲情逸致”的东西,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题名“落雁夕照图”,落款还是翟季真,应是这位军师画来赠给他装饰的。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只有一张还算宽敞的床、一个插着几杆枪的兵架、一个立着的大衣柜,还有衣柜旁边用衣架撑着的一套重甲。
王遗风见过谢渊穿这个重甲,就在之前他们对战之时。铠甲确实坚,又挡住了绝大分要害,他差点没认出那是谢渊,直到看见那杆枪。
名为“推海”的长枪正插在兵架的最旁边,是最顺手的位置,看得出来经常在用。旁边的几杆枪有新有旧,可能是朋友相赠、或者以前的旧物。其中还有一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红缨枪,枪磨损严重,枪也有锈蚀,但整看得出被心保养,这或许就是谢渊最开始使用的枪。
这些枪都有自己的故事,关于“推海”的故事,王遗风不仅知情,甚至也是故事的一分。但对于别的,他一无所知,特别是这把红缨枪,那是他认识谢渊之前的“谢渊”,是他没接过、也没听说过的少年。
王遗风停在兵架前,看了那杆红缨枪半晌,最终还是自嘲般地摇摇。
当初他和谢渊还毫无顾忌的时候,于耳鬓厮磨、被翻红浪间哄着谢渊讲了不少以前的故事。但谢渊每次都只肯讲一个,王遗风还想问,他就说,下次再来,我再讲给你听。
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暗号和约定,王遗风果真会再来,谢渊也果真会继续给他讲。
谢渊还曾问,都要我讲,你怎么不讲?
王遗风想了很久,最后说,没什么好讲的。
的确是没什么好讲的。
那时候的王遗风长相俊逸,出书香名门,又有恩师严纶,少年时就成为红尘一脉的唯一传人,武学上亦是尖高手。他那会儿太顺了,没有什么波澜起伏,自然,也没有什么故事。
然而,从那个八月十五的夜后,他们都失约了。
从此,他失去听谢渊讲故事的资格。
王遗风不再去看那些枪,转而把目光放在衣柜上。
谢渊的衣柜,他都不用打开,就知里面是什么。换洗常服少少几套,贴甲一两件,几腰带发带,没几个别的饰。
想归这么想,他还是去开衣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