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卷子依依不舍地放回去。正要走就听见后方叶驰朝这边嚷嚷，有如空旷路上疾驰的汽车一样吵闹：“朱朝阳！我看见你了！”

        前三个字念得很响亮，急促而尖锐，朱朝阳没有回，听见脚步声正在靠近。

        周围人渐渐走开，朱朝阳分辨出那脚步声沉重缓慢，一步一步踏在地面，落下的闷响仿佛要让朱朝阳听个仔细。

        不可能是叶驰。

        朱朝阳转，没想到来人已近在咫尺，他首先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上的打扮却让他感到似曾相识。洁白衬衫外披着灰色风衣，修长影立于书架之间，挡去了分细节。

        朱朝阳的呼声陡然变得急促，瞳孔也骤然紧缩，他退后一步，撞在背后的铁架上，骨传来了细微的疼痛。

        不可置信的神情仅仅出现了一瞬，便消失在无波无澜的眼神里，可是张东升锐地捕捉到了，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似乎很惊讶，不过，换是自己，大概也会不知所措。

        张东升捧着教材绕过书架，走得每一步都又稳又快，朱朝阳毫不怀疑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毕竟他一次次地欺骗了眼前这个人。

        朱朝阳脸上出迷惑的表情，左右看了一眼，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张东升走到离他仅有半米的位置，朱朝阳终于开口：“叔叔，你有什么事吗？”

        眼前之人面目可憎，张东升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面上却亲切极了：“朱朝阳。”念完这个名字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当年两相对峙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你真的不知我是谁？”

        朱朝阳不解地注视着他，经过两人边的少男少女齐齐看向两人，朱朝阳求助似的转望向离他最近的女孩：“姐姐你好，我不认识这个人，他跟踪我，姐姐你可以帮忙报警吗？”

        女孩将信将疑，看了一眼张东升，被那双眼睛吓到，果断开始翻找手机。

        张东升走得离他更近，下巴与朱朝阳的平齐，目光居高临下紧盯着他，低声：“你要是报警，我不介意一刀把你先死。”

        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要命。朱朝阳犹豫了一阵，对正拨号的女孩：“姐姐还是别报警了，我感觉他有点眼熟，好像是我认识的人。”

        女孩却觉得眼前的少年是被歹徒威胁了才不敢报警，却也不好引火烧，跟着朋友快步离去。

        待旁观者散尽，朱朝阳打量着他，忽视了远叶驰投来的迷惑视线：“我们去那边谈谈。”他指了指被书架重重遮挡住的角落，张东升跟着他，走到光照不到的阴影下。朱朝阳回，张东升看不清他的表情。

        “张东升。”

        念出这个名字后，朱朝阳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抬：“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来找我？”

        张东升摇摇，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得令人骨悚然：“不你信不信，我复活了。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好的。”朱朝阳笑笑，“现在你可以走了。”

        张东升凝视着他完美无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