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同时他在心里发出淡淡的自嘲。

        严良曾劝他不要下一个张东升。但在张东升言传教之下，朱朝阳还是走向无可挽回的路。

        如果可以，他情愿没有去过少年的试听课，张东升没有过他的老师。只是一切都无法逆转。

        他叹口气，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班长把他拦下，似乎看不见他脸上如霜冻过的冷漠，将一张表举到他眼前：“朱朝阳同学，你有什么要报名的运动会项目吗？刚刚班上的男同学基本都报完了，只剩下1500米、4X100接力跑、铅球这三个项目。”

        “我报铅球。”

        班长上下看了看他细长的胳膊，朱朝阳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我不是很擅长跑步。”

        “朱同学，你的成绩那么优秀，耐力应该很好吧？”班长自以为是地捧了他一句，又说，“1500米也不算什么正式比赛啦，而且没有几个男生能面不改色跑完的，你只要报个名，到时候怎么跑不还是随你嘛。”

        “对啊朱朝阳，你看男生基本都有项目，到时候别人都去参加，只有你和我们女生坐在一起，肯定会很尴尬。”

        朱朝阳面上犹豫，心中反倒平静。他其实并不在意班长的理由，只是他真的不适合长跑，每次跟严良跑一段路就累得不行，普普跑完都比他恢复得快。

        但班长都把表格怼脸上了，他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只好签了名。

        运动会当天，他和其他选手站在起跑线上，裁判一口哨，边某个肌肉发达的育生就窜了出去，朱朝阳保持着偏低的速度沿着跑慢跑，两圈过后明显感觉开始发酸。

        看台上观众的加油声响亮，他的太阳一突一突，忽而觉得这些声音格外嘈杂，后背的汗越来越多，浸了他的运动衫，他的脸色红中透着苍白，连双拳也开始微微颤抖。

        跑到一千米的时候他的大发疼，几乎只靠意志力支撑着双跑下去，从内而外地散发着热气，脚底和鞋似乎要摩出火花，他的手心，这温度一直蔓延到心脏的位置，引发阵阵痉挛。

        视野中红色的跑逐渐变得模糊，他的领口被汗水濡，好像就要不过气了。朱朝阳的嘴微张，拼命汲取着空气中的氧，多重疼痛和灼烧感侵袭之下，他的大脑却仍在不停运转，眼前的画面飞速倒退回两年前，那个散发出血腥味的盛夏。

        海风与骄阳衬托出三个少年历经困苦却如初的影，朱朝阳在一眼望不到的甲板上奔跑，试图拉住下落的严良。

        他看见严良的脸上带着无奈和微笑，眼神没有指责也没有恐惧，最后的话语也是给朱朝阳的，连遗言也没有交代。

        “扑通”一声，如断翅的海鸥坠向水面。

        严良牵着普普站在有光的大门前，朱朝阳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他们却没有回，走进白光中。

        他迷茫地停下脚步，低看见手上沾满了血，地上还有一把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