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师弟愣了一下,打了个儿,从面朝门的姿势改为面朝他,单手支起脑袋盯着他的脸一顿猛瞧。他脸上蒙着一层薄汗,额前碎发用很细的黑扎起来,眼神带着贤者时间特有的虚无缥缈。这回可是你先提的,师弟笑他,倘若再伤心难过就不能埋怨我了。
元老院抽调十多位英魔法师组建调查团,以染血的军服为媒介在傲长空的葬之地拉起回溯法阵,记录下这位年轻战神壮烈牺牲的情景,预备整理好送进能源之城最高级别的历史档案室。他们看到,蓝魔蝎于濒死之际用魔力抽出自全血灌进傲长空的,强制发动“初拥”,要让斩杀过不知多少血族的战神大人变成自己所最不齿的、“见不得光”的存在。金瞳种族能免疫初拥,但这只是一般情况。那会儿傲长空疲力竭,蓝魔蝎强灌进去的血量又极大,等风万里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长出了尖利的犬齿,于是他请求师兄杀了他。短暂的迟疑过后,风万里抬起手,画面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可即便如此……
彼时落日西垂,余晖透过严严实实的窗帘下昏黄而模糊的光晕。屋里没开灯,他的夜视能力不算很好,只知有同样而炽热的吐息落到鼻尖和脸颊,随后温的肉贴过来,跨坐在他上。不过没关系,经验会替他补上缺失的视觉拼图。他心想师弟真的很漂亮,脱掉衣服更漂亮,那张脸或许惊艳有余致不足,但躯壳绝对是经过造物主心打磨的。他用指掌一寸寸摩挲起伏的线条轮廓,好似旅人用脚步丈量高山与河谷,蓬的原始的纯粹的生命律动扑面而来,简单到极致的美,言语全然成了最无用的东西,唯余满心惊叹。偶尔他会顺着拥抱的姿势埋进对方丰盈的,他们谁也不说话,心声慢慢重合,恍惚间他觉得那一瞬师弟不再是师弟,而是一种更加抽象的化,是他本人一切念的投。他抱着他的母亲、他的情人、他的小孩,一瞬即为一生。
“您请直说吧。”
没有埋怨,他在心里默默反驳。但……谁知呢,不可否认他确实存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师弟到了床下从不谈生生死死之类煞风景的问题,只有爱时才偶尔会借着疯劲儿胡言乱语;那会儿时他也多少有点疯,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心健全的Alpha快了还保持理智。所以谁知呢?没准他确实“胡言乱语”过几句不走心的埋怨。
回家。
风万里认识这名尉官,依稀记得是傲长空的朋友,但记不清是哪位了。自从傲长空死后他的神状态就不大好,反应总是迟钝,仿佛他与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他机械地应门、寒暄、收下遗物、沏茶,尉官说什么节哀顺变,他点,轻声谢,将的一杯茶攥在手心。
那晚的某次情事也是以拥抱收场,但师弟不大安分,一扎在他的颈窝嗅来嗅去,说他闻着好像一只切开的橙子。他莫名觉得委屈,因为家里新换了沐
意味着一尸两命。
他冷不防睁开眼睛。师弟凑得很近,是一抬手便能圈住脖子凑得更近的距离,而他也一样这么了,重复过成百上千次的接吻,熟练到仿佛是编码在基因组的本能。他吻着师弟,手指陷进柔的脯,实在是很,像糕和果冻,于是忍不住又又掐,搞得整片肤都因刺激而充血,他的掌心。
怀孕。
“能源之城感激您的大义。”
其实、其实这种事情……风万里打着寒颤,心想其实这种事情有征兆的,都会有,只不过人类总是后知后觉。调令下来的前一天他和师弟窝家里爱,倒不是提前得知了什么消息,任务与任务的间隙他们经常那样没日没夜地厮混在一起。师弟说小别胜新婚,咱俩这么多次分别,又这么多次相聚,每一次都是一场短暂的“夏日恋情”,因此我们的热恋期可以持续很久很久。
昨天一名金眼睛的尉官登门送还遗物,也就是那军服。血鬼是不为太阳神所容忍的异教徒,死后尸化作飞灰,想立坟都没得立,因此调查团在商议后决定将本应一起封存进历史档案室的军服破例还给风万里,用来感激他果断动手杀死他的爱人。
“呃,还有一件事,我们觉得不应该瞒着您,尽它并不是一件好事。”
久到你彻底离开吗?他问。所谓“离开”自然指的是“死亡”。
“好的。是这样,法医检验了军服上的血迹,利用生命能量的属溯源,在排除长官本人与蓝魔蝎各自的能量信号之后,剩余信号指向第三个人,是……非常年幼的生命,推测为六到八周的胚胎。这也就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