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了,她低去看那方手帕,上面一小方痕,想来应该是他眼角的泪。
但这一生还这样漫长,不该就这样结束。
恍惚之中,她仿佛又看见了从前的齐峥,鲜衣怒,横刀立。
没没尾的一句话,季矜言却立刻明白过来。
季矜言的手握成一团,将那帕子在手里得不成样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阿珩愿意放手,你会不会愿意……”
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晕眩感,齐峥的手指握紧了门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他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关上门。
季矜言并没有抬,语气中的疲惫之感:“保重。”
想哭,但却不出眼泪来,齐峥走了,她总觉得心突然空出来一块,突兀在那里,不知该摆些什么好。
圣上要的是权力尽归皇室所有,容不得功高盖主的权臣秉政。
“我错了,我真是世上最蠢的男人,我应该早一些开口,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早早地将你定下来……我……我宁可不这个燕王,我只想要你一个!”
大梁稳固后,父皇诛杀的武将,收缴的兵权,大半在自己手上,齐峥再无力反驳,只是颓然地看着她:“原来……如此。”
齐峥仍然不想放弃,宣国公是愿意把矜言托付给自己的,况且他已临近垂朽,又会给皇室带来多大的威胁呢?
“这几日我不太舒服,明日,就不去送了。”
跟在齐珩边久了,她多少也看明白了圣上的打算。
长久的沉默,季矜言看着齐峥渐渐泛红的眼眶,她取出帕子,轻轻抚过他的眼尾。
推开齐峥,“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么?昔日开国二十八功臣,如今还剩几个?”
从来没有见过齐峥如此卑微的样子,几乎是祈求着开口,季矜言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个,鲜血顺着那个口子汩汩往外冒。
季矜言抬眼,眸光转中尽显悲悯之色,既是为他,也是为自己。
那时在季氏陵园外,她扯了谎,没想到他竟知。
只听她缓缓说:“要我弃了太孙妃的位置,那你预备以何种份与我定亲?又将给我何种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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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峥紧紧抿着,自知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默默转,走到门边时忍不住回看了她一眼。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若不是季家多了一层皇亲国戚的份,只怕早就与那些人一般下场了。
轻声细语,却比刀剑更伤人,齐峥眉深锁,半晌才回过神来,恍惚着问了她一句:“你那位朋友,如今还好吗?”
如果为了她放弃了燕王这个份,圣上会伤心,北境的百姓会失去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