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陈琳坐在侯府的小楼上默然不语,皇城司的老部下前来侯府拜年,徐用章,程拱寿等等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这才让他惊醒,这些人都以成为叶安的部下了。
眼看着吕夷简也老了,朝中的老臣也在逐渐减少,从王曾去世开始,已经有数位老臣西去,而后起之秀中可堪大任者也不在少数,但能比肩叶安的几乎一个没有。
这种在宫里宫外奔波多年,见识过无数阴谋与斗争的老内侍,如何能看不出云中郡侯府的变化来?
只不过陈琳并不打算遵从,一来章献明肃太后早已驾崩,二来这种遗命并没有多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样的遗命并不公平。
叶安将自己与陈琳的对话告诉了秦慕慕,谁知人家浑不在意,慵懒的在虎皮毯子上伸了个懒腰便道:“在信陵坊开个游乐场一般的地方,吸引孩童过来便好,只要有足够多的孩子来玩耍,便不会有人在意了!”
陈琳到现在也不明白蓝继宗死前的交代,为何他会说出“太后遗命,万不可让此子及其家眷全部离开东京城!”的话来,那决绝的眼神陈琳至今还记忆犹新。
到有些不对劲,但相对于整个东京城,信陵坊的老弱妇孺离开根本不会让人在意。
如此一来信陵坊与原先几乎一模一样,只要不是常年来往的老主顾一般难以发现其变化。
他哪里知晓,这是刘娥临终前给蓝继宗留下的最后一道旨意,蓝继宗虽不知刘娥为何会如此吩咐,但他依旧将这遗旨告诉了陈琳。
不是趋炎附势之辈,更不是依靠圣宠邀功之人,不受文资待见的同时却支持范仲淹的改革之事,不于武将多交集,却与将门多来往,从头到尾看下来,他叶安就是个与朝堂若即若离的存在。
“这小子是越来越有朝臣风范了,老蓝你当初便说他是要出将入相的,我说不过你,可眼下看来你终究还是错了,这小子不是要出将入相,而是要裂土分王啊!”
长叹一声,陈琳再次看向侯府院落,一时竟有些同情起叶安,这样有能力的人,又正直年富力强之龄,却唯独难以一展胸中抱负,着实有些可惜。
这小子不被文官待见,也不是武将,但他终究已经走到了朝中重臣的位置上,可看看他的行事之风,却是与朝臣大相径庭。
叶安微微一愣,还真是这样,缺什么补什么,很快信陵坊的步行街上便多了几家店铺,这些店铺多以卖给孩子的玩具,提供嬉戏的院落为主,很快便吸引了东京城的孩童与妇人前来。
仿佛是暗下决心,陈琳捏碎了手中的杯盏低声道:“老蓝,莫要怪某,某家从今往后便瞎了,管不了,也不想管这侯府之事!任他如何去,自有因果,有本事离开东京城,便是他的能耐!”
在不知不觉中,叶安已经成为陈琳心中的“好人”,无论他做的对与错,都是在为汉家百姓谋福,至于有些观点与朝堂上的背道而驰,也并非坏事,只要叶安不造反,他爱作甚就作甚……这种危险的变化连陈琳自己都没发现。
陈琳明显的感觉到,相比在东京城,他叶安更希望前往甘凉,在那里他才能真正的发挥自己的才能,造福一方,但可惜的是无论官家还是朝廷都不会希望再出现一个折家。
可他现在不想管,也不敢管,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叶安的真正手段,虽说吕夷简那种老臣也能有利用官家的手段附和本事,可叶安这才多大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