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的风紧接着过了冰封的湖面,将直躺在冰上的掌事醒了。掌事冻得子都有些发木,想着赶紧起来动一动,却发现自己本动不了了,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是离着私旅远的一小湖,他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掌事正满雾水,一扭便瞧见不远的岸边立着两个看不大清楚的人影。“救,救我。”他的嗓子也变得嘶哑异常。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掌事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问尸首,私旅的君客曾问这些日子有没有好的尸首,正巧他瞧着那小美人长得实在是好,尸首也没什么损坏,便瞒着方家小郎将尸首暂时存起来了,想着这几日理好后拿去送人的。现下听着皇甫要那尸首,便爽利的告知了。
但是让冯权一直心中不安,将他消息大肆宣扬的人,又会是谁呢……这些事,必然不是一个方家能到的。
那么,那个裹着斗篷的就必然是冯权了……“你们,想什么?”
有一人裹着厚厚的斗篷,整个人都藏在了下面,岸边有一块巨石,那人便站在下面,另一人则是朝他走过来蹲下子,拍了拍这讨人厌的掌事的脸,“万安三,你应当是认得我吧。”这人笑着,声音听着很耳熟。掌事脑中飞速的略过一干人等,却没想起来,直到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才恍然大悟,他去查冯权之时,也细查了冯权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姓皇甫的人,而他所知的皇甫晏这一脉并没有此人,还未查到是皇甫哪一脉的后辈。
“嘶……”仆从立在车一旁,被冷风的直发抖,“掌事怎么还不来?不是说今日的客都走了么?”
不多时,便再也听不到那微弱的呼救声了。
有可能啊……几人面面相觑,“那咱们去找找吧。”忽地冷风袭来,几人打着哆嗦,这造孽的风啊……
“我说。什么都说。”此时,还有什么事比他的命更重要的,他们想问的无非就是冯权的事,“冯郎君……”掌事还未说完话,便挨了皇甫一耳光,掌事叫他打蒙了,哆里哆嗦地想了想,可能是他犯了忌讳了,斟酌着开口,“庄郎君他,他的份,我并未说与他人听。”
“不,不。”掌事嗓子疼得很,灌了冷风不由得咳嗽,“方家,方家的幼子也知了,其他的,就真的没有了。庄郎君的份,也是他先有了怀疑,才说与我知,一切的事,都是他,吩咐于我的。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皇甫回到了岸边,握住了那只从斗篷中伸出来的手,和得很,却又不想把凉气过给了他,便缩了缩,“一会儿就不冷了。”
说了。
他猜的大致准确,皇甫冷笑,“是么?你可要想清楚了。”
北风呼啸,安故城北的某间私旅中,万掌事才将有有面的君客送走,简单收拾了一下,喝得晕晕乎乎的,拖着虚浮的脚步,往私旅的后院走去,那边停着他每日都坐的车。
皇甫沉默少许,看着掌事的眼神越发的冷了,只将插在掌事位上的细针了下来,这湖上的冰已冻得结实了,但也有垂钓的人凿开的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用来这人渣却是刚刚好。皇甫踩着掌事的肩,将他笨重的往冰里踹,掌事知皇甫这是要杀人灭口,也顾不得坏掉的嗓子,直拼了命的尖叫着,可惜喊声在这呼啸的风中听来十分的微弱。
几人僵持了一会儿,其中一人猜测,“掌事不会喝多又走错地方了吧?”
“没事。”冯权笑笑,牵着他的手,“我们回去泡脚吧。”
“嗯。
两个人一直等到了私旅中的灯全熄了,也没见着掌事出来,觉得奇怪,忙敲了门去问,私旅中的仆从便更觉得奇怪,“掌事送了客就没回来。”
如此,这掌事只怕知的的确不多。“你口中的方家幼子,是平日里玩弄娈童的那一个么?”掌事连连称是。“那,前几日,方家死的那个少年,也是你理的了。”掌事的听了心里直打鼓,但还是承认了,皇甫瞧着他,心里只觉得恶心,以往又有多少死掉的少年呢……“他的尸首呢?”
“那人到哪儿去了?”
“想问你些事情。”
“哼,怕是又点金子点的兴起了。”另一人随口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