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骏也不想如此,他能对胡荀下手,完全是为了母亲的无辜惨死,可方迁与他无冤无仇 ,即便他知晓方迁这些年替胡荀zuo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但要他来下杀手,却还是不愿的。
他也实在是厌恶这个家。
胡骏闭了闭眼,今日便算了,毕竟这人还伤着。“你先歇着吧。”
方迁呆呆地看着胡骏转shen离开了,他摸不准胡骏的心思,若说胡骏是个心chang狠毒的却又不像,他这些日子住在书房里,也没见什么人会来打扰,便是认得他的那些仆都不曾给过他什么眼色,仿佛只是当他也是仆从一般。
可胡骏说了不能留他,便是为了胡家往后的安宁着想,也不能留他了。
那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会不会趁着他睡着了chu1置他呢?
这样想着,方迁心里怕得不行,忙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将房门又关了一遍,插好了门闩,还是觉得不安全,又将窗子都仔细检查了,裹着被子躲在床上,死死的盯着房门。
天光大亮,方迁生生盯了一夜,眼中满是血丝,脑子困得不行,眼pi都昏昏沉沉的快要掀不起来了,忙伸手在肩上的伤chu1拍了一下,pi肉裂开的疼痛瞬间就能让人清醒起来,方迁疼得龇牙咧嘴。
忽地听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方迁一惊,房门随即被推响了,门外传来guan事与胡骏的声音,紧接着,房门便叫人生生撞开了,几个仆从鱼贯而入,方迁见此阵仗,明白胡骏这是下了决定,真的要chu1置他了,心下不免绝望。
胡骏望着缩在角落里方迁,沉默着,只有guan事招手示意,几个仆从立刻上前将床上的人拽了下来,方迁挣扎着胡乱踹人,抄着手边的东西便打人,“啊!”方迁肩上的伤被狠狠抓了,痛苦的嘶吼着,挣扎的越发厉害,他毕竟已然成年,真反抗起来还是不容易近shen的,更何况是生死关tou,为着保命,方迁只能竭尽全力。
胡骏见状有些不忍,反倒是guan事气急败坏起来,呵斥着仆从,方迁瞧见了胡骏的神色,猛地想起了什么,拼命从几个仆从手里挣脱出来,奔着胡骏而去,拽着胡骏的衣裳从他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来,转而仓皇失措的举着匕首退到了角落里,歇斯底里的冲着几人嚎叫,“啊,啊!啊!”
胡骏也被方迁吓了一tiao,guan事回了神忙叫喊着让仆从上前去,胡骏却是摆手让几人出去了,沉了眼眸看着角落里模样异常凶狠的方迁,有些tou疼。
眼下,也只能先等等了。
第三日的傍晚,方迁有些无jing1打采地缩在书房的墙角,依然顽强地举着匕首,哪怕房里空无一人,他也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他已然两日多都未进食,亦不敢休息,整个人的jing1力几乎耗空了,饥chang辘辘,恹恹yu睡,如今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他不想死。二十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他还要继续活好多年,活到耋耄之年,活到寿终正寝。
谁也不能这么轻易的要了他的命。
胡骏再次来到书房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原想着把人带到外面去chu1理,却没能成功,后来又想着不然就干脆一些毒死了,找些没什么痛苦的药来,无声无息的死的也可平静些,结果三日了,方迁一口东西都不肯吃。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打算。
guan事说,既然都饿了三日了,那就饿死算了。
他受过这样的痛苦,十八年前母亲去世后,他恨胡荀又无力报仇,后来被胡荀得知了他看到那夜的事,为保命连夜逃出了安故,想要前往母亲母家,一路上衣单食薄饱经风霜,简直一言难尽,幸好最后辗转千里还是安全到了外祖家中。虽此后便不曾再有水深火热的日子,但那段过往是如何也难以忘怀的。
他逃出此地,尚且还有外祖收留教养,可据他所知,方迁只是当年方家家主留恋花丛时的错事,自小长在那污浊的地界,半点退路都没有,只能舍命一般地向前爬,才会有半点生存的可能。
之后,又遇上了胡荀那样的禽兽。
并非所有的种子都能在淤泥中长成莲花,多数的都腐烂了,化作了新的淤泥。
方迁活了二十年了,也只是活成了一滩淤泥而已。
“醒醒。”他迷迷瞪瞪的睁着眼睛,猛然间听到了声音,也没有多余的jing1力去分辨那声音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绷紧了浑shen的神经,握着匕首胡乱的划去,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