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

        楼上虽比不得长街的人多，但也不少，纪椟寻了个能瞧见临水江的位置，径直翻出了栏杆，朝着飞檐那走去，人们多在观灯，看江水的不多，并没人注意到他。

        而望江楼的这一侧，有一条连通了附近建在江边高的小阁楼的空中连廊，纪椟选的位置便正好能瞧见那连廊，和连廊下方的虞江以及挂在半空，若隐若现的满月，是个绝佳的视角。

        反正闲来无事，纪椟抱着箱子铺好宣纸，一时不知该画什么，咬着笔愣了半晌，忽地有了决断，在近描出了桂树的枝桠。

        太常引·赋元夕谪仙

        元时遥望月幢幢。云散照虞江。檐下雀成双。又听罢、怀中断。

        清光落，忽风卷页，掀起画中香。去满空廊。月中桂，仙人半窗。

        气氛有些凝滞。

        徐宛从那幅月下仙移开了目光，心情复杂。

        【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喜欢。】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这些年甚少出门，七年前那一次，是因为那一年徐父故，他虽考取了功名，但真人却说，仅此而已，袁氏母亲怕他过于伤怀，特意在元夕那日带他们出去散了心。

        “那日过后，我费了些功夫，才得知了惊鸿一瞥的那人，是城中徐府的大公子，叫徐宛。”其实没有说来的那么容易，徐宛几乎不面，虽然有功名，但因的缘故，诗会什么的从来都不去，他辗转查了小半年，才偶然得了消息，“我知你因妹妹早逝，心中不忿，却又无从恨起，你希望你妹妹活着，甚至是这一刻，你也会想，若站在连廊中的是你妹妹，这或许会是一桩很好的姻缘。”

        纪椟将画卷放到了一旁，坐在了徐宛边，“可是不会的，我并不好女色，即便当初见到了你妹妹，也不会喜欢。”

        徐宛长长的叹气，“这桩婚事本就是她的。”

        纪椟咬了咬下，语出惊人，“没有婚事。”

        徐宛微微皱眉，什么？

        “平昭王府与徐家，并无婚事。”

        徐宛眼睛圆瞪，惊愕之下，是半晌没说出话来，“可圣旨写了，婚事是前王妃陆氏与我娘定下的。”她们二人的确是手帕交。

        “那是假的。”

        徐宛不解，“不……圣旨怎么会是假的？”

        “那是我跟陛下求来的，陛下不同意，我就再也不见他，后来陛下就同意了。”那次陛下千里迢迢跑来临虞看他，结果被他气的在王府里直脚。

        徐宛语，“可，的确是有王妃给我娘的亲笔信，还有信物。”

        “全都是假的，那封信是我仿我娘的字迹写的，信物也是特别准备的。”

        徐宛看着纪椟的脸，脑中一片空白。

        可是，“为什么？”

        纪椟轻勾嘴角，“为了你嫁给我。”

        “我见不到你，我给徐府不止一次的递过帖子，甚至是婚前，我也递过，但都被一句‘公子病重，不宜见客’打发了，我不想再见你，只能在徐家的祖坟里，只能见到一块冷冰冰的石碑。”

        徐宛垂眸，帖子的事，他知，那几年，他的确是不宜见客，而王府的帖子，他们也不敢接。至于婚前，他心里厌恶更不想见，便一次也没应。

        “还有一件事。”纪椟继续开口，俯下子，从徐宛背后的枕底下，摸出了那把匕首，“你不记得了，三年前，你之所以会一脚踏进黄泉，是因为我。”

        长赢开序，炎上为德：

        乐府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