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心急火燎地扑过来，康熙未及躲闪，脸上的泪痕被他瞧了个清清楚楚。韦小宝tou回见小玄子哭，惊得不知所措，几秒后如梦初醒般两tui一ruan跪在地上，抬手往自己脸上扇去：“nu才该死，nu才该死！”

        “住手！我没有怪你，快起来。”康熙反应过来时，眼前人已经响亮地打了两耳光，他连忙制止，一咬牙起shen落下外袍面对韦小宝，神态如常，仿佛泪渍是漏水的房ding因巧合中的巧合而留下的。原是他自作自受，在小桂子shen上xie愤过了火，然而眼泪一举痛快带走心中所剩郁结，他心满意足。唯一遗憾的是没听见想听到的话，但他不得不承认，小桂子心有顾忌对他最好。

        韦小宝脸同掌心一齐发tang，刚听话地站起shen，一眨眼功夫就见康熙毫无异状地立在shen前，猜想扯动伤口肯定很疼，紧张担忧掺半，试探dao：“小玄子，你...你不痛吗？”

        他这一说，康熙立感shen后疼痛的嘶鸣声高过一波，但他没办法伸手去rou，只能神色如常：“不碍事，我自会chu1理。”他心里有个极其微小的声音说让小桂子帮他rou一下，最好再抱抱他，但这个不符shen份的提议很快被其他各类声音合力打消。

        韦小宝大起胆子仔细打量人，康熙眼里血丝隐约，应是近来烦劳之故，泛红的眼圈给略微下垂的眼角添抹委屈，使得他的“不碍事”没什么说服力。鳌拜嚣张跋扈，人高ma大，又是什么“满洲第一勇士”，上回上书房的事恐怕仅是平日待康熙的缩影，康熙脾气不好发火也在情理之中。韦小宝这是第一回见康熙哭，忽觉小玄子这个皇帝当得十分可怜，年纪仅大他一岁就要guan理天下，受坏dan臣子的气，又没个知心的人可以分担烦恼忧虑，连真心话都听不到几句。zuo皇帝看似风光，却并非好活。他突然犯了心疼，想抱抱小玄子，拍拍背安wei他，没敢伸出去手臂。

        韦小宝内疚难当，在脑海里搜索拿手的技能，绞尽脑汁想委婉致歉的办法：“我...我请你吃烤肉好不好？”

        他在丽春院时，偶尔从给客人准备大宴的厨房里偷来生肉悄悄烤着吃，香味总能招来虎视眈眈的liu浪狗，他怕被大人发现，只能冒充它的同类与之对吠，乱叫一气轰走。丽春院给众姑娘的伙食遇上逢年过节才有些滋味，不guan心情多差劲，吃顿美食阴霾总会一扫而空。

        “慢着，先把糕点挪回去。”康熙意外地打量他两眼，“鼻血也ca干净。”

        “嗻，小玄子！”

        天上，点点繁星缀着一望无际的黑布，向四面八方垂落，与地平线交汇。黑布内，地面上一对君臣围着一簇ding着烤鸡的篝火举酒对饮。mao绒绒的nuan黄色均匀地粘住二人，架在空中的烤鸡颜色渐深，香味四溢。

        “小桂子，这还要烤多久啊？”康熙注意力被香味xi引，迫不及待想尝尝对方亲手准备的美食。虽说他没想要小桂子补偿，但其中的满满诚意，对整日泡在虚伪的人际关系中的他而言千金难换。

        “以我的经验，”帮皇帝解答问题的韦小宝自我感觉良好，难得正经一回：“再烤半炷香就可以吃了。”

        不知是否有月色火光浸染的缘故，康熙忽觉今晚的小桂子耀眼莫名，本就长了张眉清目秀的脸，忽然间好看更甚，齿白chun红，叫人移不开眼。他后gong佳丽三千，竟想不出来一个比得过这小太监的。

        韦小宝答完话便低tou烤鸡，半天没听见答复，抬tou正对上康熙目光，还当是康熙正考虑要不要打他板子，紧张dao：“皇、皇上，小桂子再也不敢了...”

        妈的，都怪那只莫名其妙出现的镇纸，如果那人落下的不是镇纸而是羽mao，他拿来逗皇上笑，脑袋岂不安全得多？嗯，抛却其他诸如留下镇纸作为联络标记的可能xing，那玩意儿一看就是出自有点钱的人家，拿着它到chu1走的人指不定有与读书相关的奇怪癖好，如果落在他韦小宝手里，非得被他打个屁gu开花不可。

        韦小宝想象着如果逮到那人该怎么揍才出气，成功错过了康熙出神注视他被发现后一瞬的窘迫。康熙暗自庆幸他误解，不知为何地，看着小桂子面lou气愤，他压在shen下的两块肉钝痛感似乎更强烈了，脸上差点显出疼痛端倪，举杯遮掩：“来，小桂子，再喝一个！”

        “谢皇上！”

        “小桂子，你看朕平时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人跟在后面，看着ting威风，其实并不。每天从早到晚一直被别人看着，一点都不自由。”香醪著意cui人醉，康熙不禁朝小桂子倾吐心声。只有在小桂子面前，他才能暂且痛快地zuo自己，只是一个轻松平常的小玄子而已。

        韦小宝向来自由惯了，难以ti会康熙被禁锢在皇家shen份中的感受，暗暗腹诽：你后gong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是风姿绰约的美人，更何况别人虽然看着你，但你手nie他们的xing命，比我们这些nu才自由出不知多少倍，还坐拥天下，尽享荣华富贵，这还不够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