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凝乍不进,出帷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玉树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大娘所说的都是从腔子里掏出来的,绝对没有假话一边给她泪,一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谆谆劝:你娘怀胎十月生下你,辛茹苦抚育你长这么大,如果她知你如此作践自己,她该有多伤心?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娘想想...
文娘端了一碗熬的稀稠烂的白粥进来,打眼一看,姑娘瘦弱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心中一动,这许多时日,这位滴滴的小姑娘,不吃不喝,不悲不喜,哀莫大于心死,完全是一副不想活的样子,现在既然肯哭,那就是还有指望。
被迫喝进去的东西,呛出来一半,苏时婳歪在床边咳嗽的小脸通红。
睛应该是水灵灵的绽放神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面黄肌瘦的脸上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文娘帮她顺背,别怨大娘,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饿死。
才干净的小脸上,又满泪水,文娘知她是听到心里去了,于是放低声音:大娘也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我们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爱如珍宝,大娘看着你,就想起家里的女儿了。
无声无息的泪珠了满脸,她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阿娘。
苏时婳起初只是默默泪,听了这些话,渐渐哭的更凶了,荏弱的肩一抖一抖的,从嗓子里传出些低弱的泣音,文娘见状,忙坐到床边,将小姑娘懒到怀里,细细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劝着,净说一些好话,好孩子...哭吧...哭完,我们就好好的活着...
她一手住苏时婳的两颊,一手端着碗,对准这张毫无血色的小嘴就往里灌,好孩子,你多少也得喝一点儿。
她将碗放置在小桌上,掏出帕子给姑娘拭泪,姑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活够,你年纪轻轻的不该如此消沉,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苏时婳已经四五日不曾进食,她虚弱的连眼都睁不开,整日整夜的躺在榻上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少,昏睡的时间多,偶尔有一刻清醒时耳边总能听到清甜幽怨的吴侬语。
柳烟是吴地人,她自小就跟在母亲边,她能够听懂这些女子唱的是什么,阿娘以前经常给她讲一些南方小城的人间烟火,或唱一些婉转动听的江南小曲,往日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想到这里,苏时婳干涸的眼眶里,又渐渐续上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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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时婳依然没有反应,她继续循循劝:这人啊~来这世上一遭都不容易,我们都是苦命的人,但是想想比那些活生生冻死,饿死的人来说已算是好的了,你放心,大娘虽不是善人,但也不会无辜糟践你,定要为你寻一极好的人家...
船依着风波继续漂南下,越往南走,水面上南来北往的客船,商船越发多了起来,偶尔还能在皓月当空的夜晚,弥漫着迷蒙烟雾,浩渺无边的江面上,听见伴着丝竹琴瑟之音的美妙歌,咿咿呀呀,细柔美的女声,随着水波飘向更远的地方。
简陋的舱室里只有一盏照明用的油灯,好在今夜月光皎皎,光亮顺着大开的窗照进来,也能亮如白昼。
苏时婳两只胳膊下意识就去推拒,但是饿了两天两夜,哪里还有力气,一点都没阻挡的了,甜丝丝的进嘴里。
哎~文娘叹了一口气,你不喝,就别怪大娘心狠了。
这是一些富商船上的美姬妾,或是随行相伴的美,无一例外,皆是任人消遣,供人取乐的苦命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