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年轻的元帅就要竖起枪靶,乐在其中,跟他背后之人,有点异曲同工。
“哦?你是说,我还没有夺得宇宙的能力吗?”那眼神忽而锐利,不是觉得被冒犯,而是充满接受挑战之心,“还是指,时机不对?”
“你是个不通人情的人,奥贝斯坦。”
奥贝斯坦颔首,以示臣服。缔约已成,莱因哈特步出画框式的窗前,示意他同坐。他正要放下酒杯却见长官挑起眉,收了手,看来只有他端着酒时,年轻人才能满意地交叠双,自在自由。
“阁下能有此等认识,下官便不会再有怨言了。”
“那么以你看来,眼下我的最短路径是什么?”莱因哈特一气饮下半杯,却无贪婪之嫌,只是延长了美景持续的时间。
“我需要你,奥贝斯坦。”青年晃动金发,留给他视野里一个线条优美的侧颜,似看非看的眼神,宣告的不止是新任参谋的职责,还有他们彼此共鸣过的征服的野心,“不是欺骗还是杀戮,你都能胜任,所以我会付这个价钱。”
奥丁的夜色在人造的镜框里,其间那个被作为主描绘的青年却想挣脱框外,脱开少年的骨,抛下故事里的幸福,不惜代价之残酷。他需要他,他染血的那只手,背在后;光芒耀眼之人由他拖出漫长的影,肆意爬遍四周,又倏地收拢,盘踞于踏过征途的军靴上,寸步不离。
“鉴于你的回答,未来我不会将有关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事务交由你理。”不仅是参谋长,还有元帅府事务长一职,也将交给他;年轻人到底还是划出亲情的界线,不许他在其中,不通人情,“但我不介意听到你的进言。”
随着地位的不断提升,罗严克拉姆不能只抱有军人之心了,他得警惕着窗外那一个个不需借助战争就能冲到他面前的笑脸,孤绝冷僻地往来应付。
他能看见那间不愿透风的牙齿了,他是多么可恨的家伙啊,胆敢一抬手就摁上长官的逆鳞,备受讽刺,还无动于衷,满脸公事公办的自信自足。
一个没有完全成熟的青年,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了几近矜持
“没这回事。”莱因哈特边说边走到窗边,“今后我们的战场不止是舰船宇宙,还有廷与政治,帝室与门阀贵族,那些多得像蚂蚁似的不知会从哪儿绊住脚的东西。”
多么理想啊,相信“金发小子”本人也会赞同,只不过此事要是通了人情六七窍,一味徇私,罗严克拉姆伯爵本人会首先出来制止。
“阁下是后悔了吗?”端着酒杯,奥贝斯坦没有再啜饮的意思,也不接下玩笑,反质问救命恩人的决心。
“尚未出现,阁下。”
奥贝斯坦停了停,没有立即回答。他知他即将说出的答案对莱因哈特的意义,他可以更加谨慎小心一些,但如果能在开端就碰危险的底线,是输是赢,都会是属于他自己的最短路径。
“成为对我有用之人吧。”
是个对此好奇的傻子,算不清利益,说不定还会被人扣上与叛军勾结的罪名。”这调侃多少有些祸国殃民的意思,若不是参谋在前线的进言都有记录,奥贝斯坦的确难以洗脱里应外合还要保命的恶语;莱因哈特救他,就是招摇过市,为他们俩画了个共同枪靶,惹上更多非议。
他们都清楚,奥贝斯坦说的孩子父亲是谁。灵魂深的洁癖翻到肤表面,莱因哈特那瞬间绽放的愤怒,能将双目所及的任何人穿,但此时未能添上人命,便撞见坚冰似的参谋,一时间不知是被他们中的哪一个出动,强行熄灭了,只留悚然自危的静谧。
所以,最短路径不成立,奥贝斯坦将其封存,等待元帅的发落。
志在宇宙的霸主,不再掩饰渴望,向着开启他的人宣誓,无关忠诚,而是契约。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莱因哈特的怒意,从眼底开始蔓延至整张脸面,白瓷色被烈火熏红了,紧抿的双里看不见的贝齿一颗颗咬紧,脸型与五官却没有任何影响美观的扭曲。
“您所需的最短路径,是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孩子。”
我们正是在不通人情的事,阁下。他微微偏过脸,低了下巴,无畏地迎着莱因哈特燃烧的眼睛。不可否认的事实,佛瑞德李西四世再无嗣子,只有孙辈三人可为继;若是由妃添了皇子,那格局一变,门阀贵族口中轻蔑的“金发小子”,会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