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周摇也的时候刚过九点了，从前这个时候她刚上完最后一节辅导课，现在正坐在七号线的地铁上赶作业。

        屋内是个背影，陈嘉措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九点了，爸，我想回。

        回家的路上，只剩下路灯作伴。

        世界就此缄默，她浸在月色的帷幕之中，窗外是漫天的繁星，星光月色落在房间里，灰尘在光中舞，上帝在他的感知世界中按下了零点五倍数。慢慢沸腾的中药用热气开了盖着的药炉盖子，清脆的陶瓷碰撞声音意外的安抚人心。

        一抬就能看见周摇也，月光透过厨房照进屋子里，她的面容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更像个瓷娃娃。一张脸上五官的比例位置都长在了美这个字上，差一点儿都不行。

        周摇也只是因为声音耳熟回看了一眼。陈嘉措改口很快，脑袋缩回门口：没事了，我去药房等药。

        到来还是被同学说坏话，她不在意，但不代表听不见。

        周摇也走在里侧，他照例走靠近路那边。船停泊在码，灯塔的光远看很亮，却怎么也夺不走月亮的光芒。十九的便利店正准备关门了，服务员蹲在后门抽烟，旁边是三大袋垃圾，拎起来也不费力，他从前是在码卸货的人力。

        走廊上还有对母女，是送林桥来的。

        中医正骨有一手，周摇也坐在走廊上听着里面的惨叫，漠不关心。

        疼痛消磨意志和力，她没写几题就停笔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瓷的声音，微微睁开眼，只看见一抹影站在门口，一手拿着碗，一手扇着风。

        女人给了他一个栗子：怎么磕起台的不是你的嘴呢？你看看人家这次考试又考这么好，还帮爸妈分担，你一天天就会吃饭拉屎。

        算

        那时候觉得九点很早，她回家还要作业背书，还要预习，而现在滨城的九点，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了，商家店铺关了一半。

        林溪还有他们的妈妈。

        滨城太小，十九里的南街西港都是熟人，女人看她面生，年纪也不大就问了林溪认不认识。月考才结束，这滨城一中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从初中直升上来的。学生成绩排名从初中就现出来了，分了文理后经过高二一年，偏差总不大。

        周摇也拿着药单过去的时候，陈嘉措正站在药房门口，等她那帖药。

        林桥一瘸一拐的出来了，临走前还嚷嚷着：我都来这里了，陈嘉措都不来送送我。

        杭哥比我大两岁，他家就在你们家前面的前面的隔。去年他爸爸在码出事后，他就从码下来了。

        无非是因为滨城的天气太，寒气太重了就导致了痛经。一把脉，许多病都能查出来，比如她气虚，忧心结虑。

        靠着第四名的成绩，周摇也的名字很快就在家长里传开了。不是件好事，因为是被拿来对比，有对比就有伤害。

        等药端到她手里的时候，温度正好。

        这十九里都是熟人，他甚至抬起手和陈嘉措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些小姑娘总觉得漂亮最重要，少吃一顿饭不要紧。不吃早饭，你以后胆就要有问题话讲到一半，他就看见了门口自己儿子探出了一个脑袋。

        周摇也是自己过来的，就外婆步履蹒跚的速度，眼睛还不好使，到时候被路上的石砖块绊倒了还不知谁去看病。

        煎药房在后院，里面除了药炉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几张小板凳。

        中药的味已经熏进了墙里，那是陈嘉措上的味，不苦涩。像是晾晒完成的草药，没有泥土味没有霉味。

        药炉前摆着一张小板凳，陈嘉措托着腮坐在火炉前的小板凳上，守着给周摇也煎药的小火炉。

        陈嘉措问她要不要喝水，她只是摇了摇。但最后还是因为无事可，让疼痛感格外的强烈，她扫了一眼看见桌上的考卷，文理数学难度不一样，她看了眼题目，拿起笔在草稿本上写下解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