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置办登基大典的车冠带,朝服依仗,在如今的长安怕是也不容易。
次日瑞香再来,那两个人果然等在门口,接到他便领着他往那座院走。
只是瑞香不能再留了。
这些势力要都理顺了联合了,非得实现谈妥,至少交换声气不可。
李元振也脱不开,就让那两个人送瑞香出去,又是明日还让这两人在门口接他。
瑞香稍微咂摸出一些味,便颔首谢过他的好意,又请他代为转达对燕王的谢意,这才入内。
然而他一早入,等到天快黑竟然也没有等来季凛,虽然心知他忙碌非常,一时间顾不上很正常。毕竟如今第一件大事就是登基,只是这登基也不是说上去就上去,得群臣百官,仕宦黎庶,各家权爵门阀,前朝本朝的臣子,一起三四请,走了过场,祭告天地,又祭拜前朝末帝,这才能够办理。
从前住一起的时候还好,哪怕他在书房等到天黑也无妨,但现在却不是那么回事。孤在里住上一夜,又没有代为掌后宅之事的姬妾,他哪能真留下?
瑞香长叹一口气。
居然持礼甚恭。
这院在前朝和后的交界,地偏僻,但内里却干净清爽,陈设整齐。瑞香出生时父亲官位就发生了变动,虽在长安住过,但并没有进过,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级别,但也知内蕴奢华,且舒适非常,一些细节更是暗合他的习惯。
好在如今好歹是进京了,也好歹是进了,等见到季凛,一切就该好了吧?
到底是自己救回来又养大了,还起了觊觎的孩子,季凛怕也习惯了为他心。
只是他一说得走了,那叫李元振的内侍又不得不过来,听他条理分明地说了离去之事,对方倒也不曾阻拦,只说季凛确实脱不开,又对他悄声讲了到底是什么突发的事:前朝末帝是已经死了,但还留着一些支脉,皇帝早有册封荣养之意,只是谈不下来,现在可好,据说其中一支扯了大旗要自立。
里一般人不能坐车骑,这瑞香还是知的。虽然如今
杀了吧,就少了为末帝报仇继而登基的正当,放着吧,又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说服对方归顺。因此,季凛没有时间,也是顺理成章。
早在第二次南下打仗的时候,季凛就将后园姬妾都给遣散了。瑞香虽觉得吃惊,但也没有阻拦,这些姬妾都没有什么出,因此更无人出面说句不妥,现在里也就住着季凛,和没日没夜苦熬忙碌的群臣诸将幕僚而已。
瑞香更是要走了。反正他如今闲来无事,除了等候叔父亲族进京安家,就是等着交接季家的事,明日再进也是一样。
在如今这个时候,这可真不是好事,须得赶紧解决。
开国并不容易,事情千万绪,瑞香一路过来,也是提心吊胆。虽然不用怕安危问题,但需要担忧的又何止是安危问题?
今很是忙碌的季凛,反而被一个看着颇有文秀之气的内监给引到了一清幽的院。这内侍自称是前朝零落之人,幸而遇到季凛,被重用起来,因此看着很是忠心。瑞香不会立刻就信了他,了几番试探,确认他果然受重用,了解季凛的边事,又似乎对自己的份,两人的关系也有所知觉,这才放下心来,被他引进门。
看了这里,瑞香这才略松了一口气,感觉疲惫如水般涌上来。
他虽有家人,但多年未曾见面,想也知此次进京恐怕就要到叔父家里住。万家是大族,人口众多,瑞香却一个人都不认识,又要重新熟悉起来。更有甚者,他虽然和季凛有了情意,还了那事,但毕竟并无明言约定,如今双方份又有变化,还不能继续住在一起,他怎么能不反复思量呢?
这内侍笑:“如今中朝中都是百废待兴,燕王十分忙碌,怕没有空这才收拾此,让公子暂且歇息。您打理家务也是辛苦了,就请在此稍作等候。若是想出去走走,还请带着门口这两个人。别的不说,她们对中门径都是熟悉的,若有什么不方便,亦能伺候公子一二。”
瑞香心知这是季凛的意思,便也未曾拒绝——不在他边放几个信得过的人,恐怕对方是不会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