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坚韧,有了多年的宗妇,何曾失态过?现在眼睁睁要送幼子进越王府,却抱着他哭得肝寸断,心中暗恨,把越王诅咒了不知多少遍,连丈夫都迁怒上了。
万云宸也长长叹息,眼中似有泪光。
瑞香已经了决定,心中不是不害怕,不难过的,却不愿意表出来让父母更加自责痛苦,而是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替她眼泪,柔声:“其实,事情也未必就那么坏了。无论如何,我以后也是王妃了,越王总有诸多纨绔残暴的传闻,但到底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能劝解他消气,别再记恨父亲,日后父母能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何况,纵然有诸般不好,但父母也当相信我才是,我不是那种逆境里就自怨自艾,无法生活的人。耳闻越王好色,我想我的姿色总不算差,倘若他能因我……我受家中教养,只愿能够劝他收敛一二,修养,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他边说边想,是总结出自己能的许多事,来为父母宽心。越王本人如何,其实他也并不在乎,左右皇帝心意已决,就算家人死活不愿意,又能如何?圣旨想来不日就要明发,这事无可转圜了。
瑞香也不想哭哭啼啼,怨天尤人。他表现得越痛苦,父母心中也就越难受,一家人阴云密布的,还怎么过下去?
见他懂事,夫妻二人更加心酸。
但无论如何,婚事都是定了,正如瑞香预料,没过多久,中便来人传旨,册瑞香为越王妃。
龙楼内范,辅成元良之德;凤邸中闱,克谐乐善之美。自非门地兼茂,容则聿修,何以式副好逑,允兹华选。万云宸第六郎,戚里承休,渭阳传庆,婉顺成,柔闲有容。言必图史之规,动遵珩佩之节,惠问兰郁,清心玉映。足以俪青之,伉朱邸之义,式昭阃训,用光嫔则。可越王妃,仍令所司备礼,至都册命。
大概是为了安抚万云宸,圣旨辞藻十分华丽,将瑞香夸得无一不好,宣旨的人也是丞相之一,声势不比册封皇太子妃更低。
之后,便是紧锣密鼓地安排王府,婚仪,皇帝很给面子地将婚事定在九月,秋高气爽时,据说还强压着越王对即将成为岳父的万云宸歉――不过当时场面很尴尬,越王致歉的态度僵,结束后不等任何人说话表态便拂袖离去。
瑞香自幼一向是闺中朋友羡慕的对象,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良善的人目同情,纷纷劝解安,但也有不少人暗中嫉妒他,便将这种事给传递过来。甚至还有越王后院之事,也有不少人听见过风声。
什么越王好色,但却对美人十分无情,动辄便鞭笞,斩首,斩下双臂等等。
那人说完,又假惺惺地:“哎呀,看我就是爱胡说。那些姬妾算得什么?你将来是王妃,总不会被他如此对待吧?越王也不过是荒唐了点。但谁又不荒唐呢?”
瑞香冷笑一声,知对方是想看自己惊慌失措哭出来的样子,干脆放下手里的书卷,整理了烦乱的心情,对来客漠然:“越王荒唐与否,我不知。不过我看你口口声声越王越王的,想来是心慕他已久,我也不是嫉妒的人,不若这便为你写封信,说和你闺中情谊深厚,不舍得分开,而你又容貌出尘,比我还漂亮几分,请越王将你也收了房,和我长久相伴,如何?”
那人脸色铁青,虽然觉得瑞香不至于这样,但却深知越王真能出这种事,丝毫不敢赌,站起一面解释只是开玩笑说错话,一面迅速地溜了。
徒留下瑞香坐在窗边,久久不语,女婢则悄悄窥视他的神色,连句安的话也说不出来。
九月初二,大吉,瑞香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