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时间点,其实瑞香还是知的。因为那一年大皇子谋逆巫蛊案发,作为皇帝的长子,那时候他其实还不算成年,只是刚刚结婚,按理说在中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帝他其实是不到的,但皇帝然大怒,由此牵连无数。
到最后已经由大皇子谋逆巫蛊发展成了朝堂上自上而下的大清洗,文字狱。大皇子本人,皇子妃娘家,大皇子的母族首当其冲,随后便是大皇子的伴读,师友,甚至是为他说过一句话的人。
可他从没有想过,将自己当武培养长大的庞大阴影背后,隐藏的居然是皇帝,而皇帝,居然是他的仇人。
外的事,两个嬷嬷也并不瞒他,也会和他聊一聊,就连朝堂局势,当年旧事,他们也是知晓一二的。瑞香学得多了,连人都比从前明白一些,忍耐多日,终于忍不住问他们:“我毕竟只是殿下的边人,以后回到他边,学
在这短短的会面中,瑞香对皇后仍然升起了极其强烈笃定的信任,但想起自己出现的方式并不光彩,他也还是自惭形秽:“我不知,原来我是为自己的仇人所制……”
肃穆,显然并不打算欺骗他:“你觉得呢?当年陛下一意孤行,满朝上下物议如沸,却始终无法阻止。当时你还小……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你应当不清楚,更不记得。有胆量在陛下盛怒之时专门收养了你,后来又将你用在对付我们母子上的人,你觉得是谁呢?”
他一时间百味杂陈。毕竟有那么复杂的经历,瑞香能想得通,拿自己去暗算皇后母子的人,必然是知自己的份和来历,甚至打算在这件事上大文章的人。换句话说,皇帝那边打算为永平侯洗刷冤屈,也就证明了他是幕后黑手。
她并不直说,瑞香也不知朝堂上的局势,更不了解政治,可此时此刻,答案却呼之出。瑞香甚至觉得匪夷所思,与其说是愤怒,委屈,更不如说是不能理解,甚至到了一种由荒唐而至稽,简直要笑出来的地步:“是陛下?可是……为什么啊?”
皇家父子本就是最冰冷无情的,尤其是牵涉到皇位之时。如果说大皇子的倒掉虽然无理,证据也不充足,但毕竟还是在皇家的内,后来就变成了皇帝疯掉了的最佳证据。
立政殿规模不小,瑞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皇后一面,每日睁开眼便开始学习,被安排地劳逸结合,十分充实。他人很聪明,两个嬷嬷却似乎什么都会,随着他的进步不断有新的课程加入进来。
皇后与越王是你的儿子,永平侯是你的臣子,十二年前……
此外,他还要学,等等闺阁之中的着作,进一步培养焚香,弹琴等方面的技艺,学习作画,插花,烹茶,学习游戏,譬如双陆,围棋,投壶,叶子牌等等,正经的不正经的。
瑞香是识字的,也读过书,但是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经典,那些人也不会教他为人世的理,中的规矩。这两个嬷嬷都颇有清雅文气,通晓诗书经典,瑞香从四书五经开始读,甚至还要让他们通讲,除此之外言行举止,坐卧饮食亦全要重新学习,此外还有更多更繁琐的礼节,中不成文的旧例等等,任务可谓十分繁重。
崔皇后很干脆地打断了他:“好啦,没必要说这些。我既然答应了九郎将你留下,你也不用多想,这件事自有我们来应付,你听话就好了。等事情了结,我们再说以后吧。”
所谓血漂橹,不过如是。
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望着崔皇后平静而怜悯的面容,瑞香想,有的,那就是丈夫谋算自己的妻子,父亲想毁掉自己的儿子。
他被收养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又辗转了几,早熟又懵懂,心中虽然对养大自己的人没有多少信任,可也知这种命运是难以摆脱的。他们是很多人,是更强大的意志,他们教他读书写字,学习技艺,他们掌握着他的生命。
甚或术,球,他也一样要涉猎。
于是瑞香就在立政殿住了下来,边有两个人照顾起居,两个嬷嬷为他安排每日学习的内容。
朝堂上人人自危,牵连进去一大批毫无实证却被皇帝豢养的酷吏构陷的清白之人,瑞香虽然知当年的大变,却本不记得永平侯府,当然也不知原来这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