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就笑了,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很天真,给他算了一笔账:“我爹有十五个兄弟,活下来的还有六个呢,其中三个儿子都超过二十个,我自己呢,兄弟也差不多这个数,堂姐妹亲姐妹只有更多,姑母虽然少一点,只有八个,但分别也生育不少子女。我阿娘兄弟姐妹也不少,你算算,我该有多少表妹?”
越王就叹了一口气:“有些事都过去了,所以也没人提,现在那边教你这些年来的旧事也有些早,你不知也是应该。晋阳姑母会人,就是从来不参与朝堂的纷争,又有早年间的情分,夫家也足够势强,我阿父兄弟争产闹得不愉快,才折进去那么多,对姊妹们就更好。早年间晋阳姑母得,他们见面多也就熟悉,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要捧起一个人来,还是她好些,知情识趣。她呢,也确实卖力,这些年来辗转腾挪,愣是长袖善舞,八面结缘。唉……不过当下的局面,她也说不好能屹立多久。”
或许嫁个门第低一点儿,脾气好一点儿,能任她搓扁圆的郎君,对她才是最好的。
越王一把夺走瑞香的帕子,很快收敛了情绪:“走吧。”
瑞香也没有提越王方才对李应娘称呼自己为表嫂的事,不怎么说,他也称得上一句小表嫂,这种话不能深究,只是走了一段路觉得越王已经彻底消气,这才带笑:“那日李娘子就像只耀武扬威的孔雀,边也簇拥着不少人,我还以为,她在里也那样鲜亮夺目,该是不同的。”
总不能是李应娘不知越王的兄弟姐妹这么多吧。
瑞香听懂了,摇了摇,又:“长公主也不容易,李娘子却好像一点也不像她。”
说不完的话才是最可怕的,李应娘被吓得哭都不敢哭,瑞香掏出来递给她的帕子也没有接,转就跑了。
瑞香见他真的生气了,就知先前的消息还是不得准,虽然是表兄妹,可越王不像是会喜欢这种蛮小姑娘的样子。他忙的都是争权夺利涉及天下归属的大事,李应娘帮不上忙不说,脾气也忒大了,容不得旁人不顺着自己心意来,偏偏又极其爱面子,就连拦人示好这种事都坚持不下去,不好。
到底常见面,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唏嘘的。
小姑娘的脸都被爱慕的表哥撕下来踩,越王说话的声音又不算低,一时间各种视线都落在了李应娘上,她又羞又愤,被骂哭了,却无法反驳。
注意力,这场面真够难堪的,三个人都想得到这是被误会成了什么样。
瑞香无奈地在心里叹气,越王却比李应娘更不耐烦,冷声斥责:“你懂不懂规矩,讲不讲理?看见我和你表嫂在一起游玩了,非要凑上来问为什么,去哪里,要不要和你一起去?你是瞎,还是蠢?十几岁的人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姑姑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你安的什么心?”
越王再接再厉,又冷笑一声:“你今天最好是真和人约好了过来,没打别的主意,不然……”
他没说对谁不同。
不过……天下人有了机会,谁又能拒绝得了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和荣光的诱惑呢?
瑞香觉得他就是疑心应娘和自己不是偶遇,而是刻意打听了行踪,甚至叫人跟随,才能如此巧合又天衣无地在街上偶遇。不过越王可以怀疑,他却不好加深这种猜测,只是说出自己的疑惑:“她毕竟年少,当表妹看待的话,却也不算太讨厌吧?”
又忍不住问:“那她怎么就好像格外傲气呢?”
瑞香瞠目结。
季凛对这个表妹,着实是没有什么感情,因为父母
他自己是孤家寡人,也从来没有想过大家族的人口亲戚到底有多少,此时此刻李应娘那鲜明的印象,似乎都入了一片和她如出一辙,花花绿绿的模糊人影里,都快化掉了。他有点震惊:“这么多?”
越王则是嗤笑一声,意味不明:“晋阳姑母会人,和谁都说得上话,大多数人也愿意给她几分面子。到底是历经两朝不衰的人物,又自从阿娘嫁进来就的好,有一份香火情,她为这个女儿也没少破例,等闲让一让就算了。姑母聪明,应娘是一点也没有学到,不会事,更不会人,想要什么恨不得自己伸手去抢……她缠着我,也找不到多少机会,只是因母亲愿意给姑母几分面子,就当成了自己的面子,我也不好对她怎么样。谁知……她也有聪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