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瞪大双眼：“干爹，苦啊！”

        只是这些年皇帝冷落后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早把他们忘到脑后，里的上等脂粉等物，怕还是得从公主宗君那里去寻。李元振本能地将此事暂时瞒住所有人，心里或许是还盼着皇帝能幡然醒悟，别疯的更厉害――这就是他心里那大不敬的念，因此没惊扰太多人，尤其没有惊扰二位长大后已经搬出紫宸殿的殿下，直接差人从库里每种拿了十数样。

        说着，通红的眼眶里又聚起盈盈一汪眼泪。

        他是真辨不清自己是谁，任谁死而复生，周围的人都将他当另一个人也无法承受。偏偏是在里，偏偏是十年后，有时候瑞香真害怕自己只是一缕幽魂，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消失，不知什么时候，这次机会就没了。

        还紧赶慢赶去调面，衣裳。中这种东西，上好的自然是奉给二位殿下的，李元振拿的时候都发麻，心里更是发苦，不敢想他们姐弟要是知了会如何反应。好在他那一瞥，好歹能推测出那被皇帝搂在怀里的人大致形，心中也不免叹气――怨不得能叫本来本不吃这一套的皇帝也举止失常，这形太合适，样貌想必更是叫人发疯。

        这一遭事赶在年下发生，李元振真是痛苦不堪地办了皇帝吩咐的事，掐着时间出来，就看见远远灯火迤逦而来，闪闪烁烁，宽大的轿落在台阶上，皇帝脱了狐裘，只着里面的单衣，将人径直抱进了紫宸殿。李元振嘶嘶气，狠狠摇，转就吩咐小太监：“去，拿点黄连，给我熬水喝。”

        小太监也不敢劝他，便飞速地去了。李元振在殿门前站了一会，就看见里安排的嘴紧懂事，准备伺候那位至今没让他见过正脸的新贵人的人全被打发了出来。见到李元振，几个人神情惊惶中带着后怕，想要上前对他禀报一番，李元振却摇了摇，挥手把他们打发走了，自己叹着气，转回去喝黄连水。

        殿内明珠灯火将雪窟般的景象照得白昼一般，瑞香从白绒绒的狐裘里钻出来，又紧紧靠在皇帝怀里，上下摸他前后背，眉间微蹙：“怎么穿得这么少？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你就从来不知爱惜自己……”

        皇帝正贪婪地看着他的面容，捕捉属于妻子的神态，闻言本不放在心上，握住了他的手，随意敷衍，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没事，我不怕冷，怕冷的是你。”

        瑞香沉默片刻，却只能摇：“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记得是怎样与你诀别，后来恍恍惚惚，不知怎么就在这子里醒来。他是咸平四年采选入，宣城人，姓卫行五，今年才十五岁，因沉稳聪明，才调去梅园，我……我醒来后就想见你，可一个普通人，又长得像故皇后，本到不了你面前。等了将近一个月，你终于来了梅园。他们担心我到你面前会惹你伤心，又牵连了我，便叫我看着茶，不出去。我知你定然能够认出我来，或者说，我不到你面前总不能甘心，哪怕你不认得我，我也不能不见你。所以就……我已经不知我到底算是谁，没有你，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过……”

        这关怀的态度，熟稔又亲昵，他是不会错认的。皇帝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酸楚难当――这毕竟不属于瑞香，行为举止神态虽然一模一样，可看上去第一眼总是令人再度认清他死过一次的事实。皇帝不愿现在就问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又忍不了太久，到底还是问了。

        皇帝把人带回来，在紫宸殿幸了本不是结束，而是巨大风波的开始，这等时候李元振本不能不中用。黄连水虽苦，但这会儿李元振已经没有感觉，甚至觉得黄连没有自己苦，再说这东西下火确实用。

        他又扑进了皇帝怀里，在他耳

        李元振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你爹现在还不够苦是怎的？不喝黄连水，明日上火，怕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今晚是不能睡了，未来能不能好睡也说不准，不想知能够预料到的消息了。

在不敢拦第二次，心中虽然震撼于今日皇帝行为的离奇，又增添了一种大不敬的担忧，但还是不得不起去办。皇后的旧物，譬如妆奁等自然是就近收在紫宸殿的库房，不是他亲自去，还真打不开。而且毕竟十年过去了，虽然妆台梳篦等物仍旧拿出来了灰就可以用，但脂粉等可就得找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