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风声也不,为的就是好歹多看顾几年。
现在母亲终于回来了,父母恩爱如初,熙华很高兴,但也别有一种担忧。人的情难以转移,一旦变化了也不是说改回去就能改回去的。就算昧着良心,她也不能说父亲还和母亲当年记忆一模一样,脾气也是肉眼可见的逐渐变坏。她只怕瑞香看不出来,夫妻相间有所冲突,更不想母亲不开心。
大概有的人天生就是心的命,而他们这几个孩子其实没有在母亲的庇护与温柔下长大,此时母亲这的年纪又比自己小,一旦亲近起来,就难免变为照顾与担忧――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小,怎么能够受委屈?
只是熙华从清早起来,就再难找到机会,背着父亲和母亲说话。她自然看得出父母相是如何恩爱情深,却从来是个太周到懂事的孩子,此时瑞香名分未定,自然担心个没完。
瑞香看出些许端倪,便起送了万家人到殿外。正好李元振遵照皇后的嘱咐送来了熬好的药,皇帝虽然不想接,但被瑞香一看,到底还是闷一口气灌下去。瑞香趁势带着几个孩子出去,抓紧时间看向熙华:“今天你言又止好几次了,怎么,是有什么事不方便给你阿父听到吗?”
女儿已经亭亭玉立如一朵半开的新荷,瑞香虽然错过了很多心中很是不舍,但也不由猜测她是有了心上人。毕竟这个年纪期期艾艾,不好开口,还能是因为什么?
熙华言又止,左右看了看,景历一眼就明白她要说什么,嘉华稍迟一步也顿悟了,赶紧戳了戳长姐,示意快说。
在瑞香诧异且好奇的眼神中,熙华终于趁着四下无人拉着母亲的手低声:“阿娘,阿父他……十年来情变化许多,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他很想您,但也承受不住这些年来的痛苦,所以……您与阿父重新得见,情深如故,可……”
有些话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为人子女,熙华自然能够理解父亲的痛苦与孤独,也不能说父亲的过失,但她又不想父母有所龃龉。要是母亲后来发现父亲这些年了什么,生气不和怎么办?总之,真的是忧心忡忡。
瑞香倒是没有想过她会说这个,不由微微蹙眉,看向景历。
景历就轻声:“阿父这些年心情不佳,时常有恙,心里自然不痛快,极不耐烦繁文缛节,又常有雷霆震怒……”
其实作为皇帝的儿子,他并不觉得这算是很过分的行径。臣子自然希望能够有一个从谏如,稳定温和的君主,可父亲又何尝是一个不仁善,不宽容的君主呢?他仍然英明如故,只是脾气不好而已,景历为父亲周全,为的是社稷江山和父亲的名声。有些时候皇帝的手段固然暴无情,但却从来不昏聩昏沉。
父子两人失去了瑞香从中调停,却也没有爆发什么争执,甚至感情极深,景历一向是比较认可皇帝所作所为,也很理解为何他会变成这样。
他们这些儿女的,迟早会长大,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儿女,失去母亲固然是一种伤痛,可终究能够走出来。父亲……却是永恒的失去了自己的一分,撕心裂肺,伤痕永远是无法愈合的。这种痛苦日复一日,是谁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情变化,实在不必苛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