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皇帝居然真的很生气,瑞香不由默然,心想他还真是变了很多……真可怜,又真的很可爱。他自己倒是不生气,开口劝:“这种事他们也没有见过,乍然听说怎么可能不觉得荒唐?好好和他们说就是了,韦公他们都是多年旧识,难还能认不出我来?又生什么气?”
脾气变坏也无妨,叫人害怕也无妨,瑞香是没办法不偏心他的,也没法不替他找理由,甚至连反驳他的话都不愿意说。他已经伤心难过那么久,只有瑞香可以叫他重新开心起来,瑞香就不出勉强他的事。
瑞香见他神情不悦,简直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一点理都讲不通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早上皇帝起来写封后诏书的时候,他还没醒来,等到睁开眼皇帝告诉他这个消息,就已经来不及了。
死过一回,瑞香自己也没察觉,他的心态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前他是最温柔周全的人,如有可能总是愿意对所有人都好一些,现在却顾不上别的,好似一捧已经烧过一次的木柴,再度点燃的温度只能够温一个人。
瑞香忍不住笑了,坐过去摇着他的肩膀哄他:“哎哟,好大人了,还闹脾气不成?人家难不是为了你好,怕你被人给骗了?你就起来吧,迟早要见的,拖下去像什么样子?反而叫他们瞎想。快起来……”
是皇后呢?谁会想得到,他会是那个皇后呢?
瑞香很无奈地又坐下,等他走了才叫人给自己整妆换衣――不去显然是不可能的,皇帝只是不高兴他跟着去,好似被大臣拿住了似的,但显然该见的面还是要见的。瑞香已经发现了熙华那天试图偷偷和自己说的话是什么。皇帝的脾气和格真的是变了,瑞香发现他的不同总是觉得心中一阵血肉模糊的惊痛,因此总是什么都能接受。
皇帝面无奈,起来接瑞香和自己坐在一起。瑞香看得出自己的出现为难的是韦君宜等人,落座后便肃穆:“今日在场的诸位有不少大家十年前便是旧人,你们如有疑问只问吧,我尽可以一一作答,使诸位自己判断我究竟是何人。”
皇帝孤独十年,难不值得他偏袒维护,怜爱珍惜吗?于是瑞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想法倒是和李元振不谋而合。他任就任吧,真的假不了,再说这事儿本就骇人听闻,大臣也需要时间来接受,或者假装接受。
一群人结伴去紫宸殿候见,李元振也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皇帝表情就很不耐烦,冷笑:“难不成他们现在敢来安排我了?”
瑞香更衣而出,李元振在皇帝旁看见,亲自过来匆匆搀扶,脸上的表情和平时略有点不一样。瑞香稍微想想就知,大臣们不敢当面骂皇帝,肯定是骂他了,这个第一宦官也是不容易。
韦君宜愕然抬,表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殿上顿时如同起了惊雷,清清楚楚映照出众人的震悚,惊恐,不可置信。
当皇后必然不可能不见朝臣命妇,瑞香也并不怕被发现,何必回避?
他出几分安之色,李元振就低回应以细微表情。瑞香深一口气,伸手自己撩开帘幕,缓步而出,看向下首跪坐的众人。他们也老了,还有几张新面孔,瑞香先认出来韦君宜,于是便站在阶上笑对他:“韦公,果然是好久不见了,多劳你们……辅佐陛下,安定国。”
皇帝只觉得很烦,仰面躺在榻上,抓着瑞香的手,并不打算起:“烦人。”
说着,甚至翻了个,向里侧躺。
皇帝挨不住他撒哄人,终于还是起了,叫人给自己换衣服。瑞香有心跟着一起去,皇帝却似乎不大满意被臣子反驳,他是全然不人家也有充足的理由,总之不怎么痛快,又把瑞香给按了回去:“你不要去。”
韦君宜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年事已高,大概是不能
诏书到了韦君宜这里,他不能顺从,自然只有反对,至于如何反对,用何权力反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自然选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