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台回到院子里时,易微尘的房里还亮着灯。
白发男子在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季疏台走进屋,靠近易微尘shen旁。
写满腾文字的纸早已堆起一摞高。季疏台拾起一张细看,竟是清心诀。
“师兄,你刚行过血祭,早点休息。”
易微尘仿若未闻。
季疏台从旁取来毯子,轻柔地想替大师兄盖上。
易微尘的shen子却突然僵ying起来。他停了笔,笔尖的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
季疏台将毯子盖在易微尘肩膀上:“师兄,是我zuo错了什么吗?”
易微尘摇摇tou:“不,是我错了。”
“何以见得?”
“……你……出去吧……”易微尘又开始提笔写起来。
季疏台抓过易微尘的手,怎料易微尘竟有躲意。
“师兄,你怕我?”季疏台一愣,声音低沉下来,“如今,玉人连chu2碰师兄都不能了吗?”
易微尘低下tou,脸旁垂下的白发挡住了他的面容。
“好,玉人明白了……”季疏台放开手,起shen离去。
季疏台仍旧每日来见大师兄,大师兄仍旧每日提灯写清心诀,不吃不喝,俨然是自罚。
季疏台只觉得心里窝火。他不知自己zuo错了什么,只能将一腔怒气发xie在剑里。
如此一连数月起早贪黑的习剑,几乎走火入魔。文冀昌有回看了,直摇tou:“心有杂念,难以突破。破而后立,方是正dao。”
剑尖狠狠划出去,黑衣少年chuan息着跪倒在地。他突然喊dao:“邱友檀,备酒!”
对门的少年闻言,叹了一口气。
酒一坛坛下腹,季疏台仍觉得不够,正要再开一坛,被邱友檀拦下。
“唉,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如此愁苦?”邱友檀百思不得其解。
“你懂什么,小屁孩。相思之苦,委屈之苦,愤懑之苦!!”季疏台甩了一个眼刀,却飘飘然、醉醺醺的。
“师父说,破而后立,又该如何zuo到?”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不pei。”
“但他远离我,我更不许……”
邱友檀皱起眉:“你这什么和什么啊?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什么都不懂的蠢dan。”季疏台笑了。
忽然,邱友檀脸色一变:“你不会………喜欢胡桃儿吧?!最近她对你多有挑剔,让你伤心了?”
“胡桃儿……什么胡桃儿!我在说白猫,白猫儿……”季疏台手臂一挥,踉跄地站起来,“我要去找白猫了,你……你……自便!!”
他一步三晃地出了亭子。就着月光,朝大师兄的屋里走去。
“喂,你去哪儿?!”邱友檀在亭子里喊,季疏台已然guan不着了。
“砰!”
房门被突然打开,易微尘停了笔。
醉醺醺的人从外挪了进来,他脚步凌乱漂浮,待到易微尘面前时,突然跪了下去。
季疏台的脸已然染红,他忽然扯过大师兄写好的厚厚一摞纸,两手一用力,就撕成了雪花,朝天上一扬。
“你!”易微尘一惊。
不待他反应,季疏台已经将他扑倒在地。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季疏台的力气出奇地大,易微尘竟然一时推脱不开。
“师兄……”季疏台看着近在眼前的容颜,轻轻笑了,“我心悦你……”
易微尘瞪大了眼,季疏台已经垂下tou,用双chunhan住他微张的柔ruan。
这一吻极尽温柔与缠绵,良久才分开。
季疏台又偏tou吻向易微尘的下颔与hou结,最后却静静地趴在易微尘怀里,听他的心tiao。
“师兄,我不知dao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我了……”
“但是,爱又如何是我能自控的……”
“今天多有冒犯,师兄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而我会一直守护你,不求任何回应。
冥冥之中,季疏台感觉有什么东西松动了。顿时只觉周遭灵气如泉涌般汇入shenti,开拓经脉,直达丹田,又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他竟然阴差阳错因情入dao,引气入ti了。师父所谓的破而后立,原是这般。心意一表,心结打开,一切都顺遂自然,而易微尘的态度,已然不重要。
易微尘没有jing1力去看季疏台的状况。
那句“我心悦你”似乎在他的脑中炸开,让他tou痛yu裂。
有什么东西似乎生gen发芽了。
易微尘痛得抬起tou直往地上撞,他的白发自发gen开始,竟一寸寸开始变成青丝,在地上铺散开来。
待他满tou白雪尽成青时,易微尘已然满tou大汗。
后知后觉的情感充斥在心里,喜悦,羞怯,甚至有一丝期待。
这些感情过于nong1烈,也过于陌生。
易微尘朝趴在他怀里的人看去。
这孩子?师弟?玉人?
易微尘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
季疏台此时在感悟,对外界无知无觉。他shen上出了一层锻ti开脉后浮出的泥。易微尘勉强起shen,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