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祭台上的阴阳玉佩发出微光,这便是仪式成功的象征,他来了。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此时开始焚烧那些纸的嫁妆聘礼。黄昏时分,燃烧的火焰衬得喜堂格外亮堂,也格外阴森。云黑压压连成一片,最后的微曛沉没在天边,一丝光明也无了。红烛颤动的火焰被风得凌乱,泪珠般的蜡油一滴滴淌落,出一摊小小的红痕,无人在意这即将消逝的微光。
“容态好比,顺弥代些。
弱颜固植,謇其有意些。
姱容修态,絚房些……”
仪式还在继续。
在魂铃震颤的嗡鸣与不止歇的唱声中,高高的殿堂之上,层叠的帷幔间,影影绰绰现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人面如冠玉,若涂朱,气度雍容,姿仪优美;又盛装打扮,着衣缘浅绛的玄色深衣,丝质衣料华贵鲜亮,肩披双凤帔巾,颈璎珞环佩,耳垂珠玉珥珰,乌黑发髻却无饰品。大上是个新娘打扮的美人,但这新嫁娘似乎并不开心,纤长眉紧紧蹙着,神色有几分不耐。
那旁边“新郎官”似乎并不在意,只将新娘搂在怀里,取来簪钗,轻轻簪入新娘的发髻。
“这‘玳瑁三点钗’是吴地的贡品。”曹丕完钗子,左右端详着刘备,“好看,很衬你。”
刘备的眉蹙得更紧了。
“哦,我忘了,你最恨的就是吴国……你恨孙权远胜过恨我,对吗?”
曹丕想,这刘备在他面前还能淡然自若,但若到了孙权跟前,一定会难以自抑,出鲜明的愤怒吧……哼,要打破这人不显喜怒的假面,我也有别的法子。
“对孙权,我确实恨之入骨。对你……呵。”刘备摇,“长不大的顽劣孩童,恨也无益。”
“孩童?”曹丕凑至刘备耳边,热气入耳,“将军今夜便可知晓丕与当年有何不同。”
刘备伸手推开曹丕,自己挪远一点坐好,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前案桌上的牌位,“丕公子别玩了,抓紧时间完成婚仪,早了汝父心愿。”
曹丕低笑:“你还真是迫不及待……”他端起案几上的酒杯,“接下来该饮合卺了。”
刘备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饮一杯?”曹丕又为他斟酒。
“够了。”
“若不畅饮,漫漫长夜如何捱过?”曹丕端着酒,凑到他边。
刘备推开曹丕的手,却发觉推不动,四肢已使不上力气。
“你……在酒里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