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派人宣旨就行了。

        “的确。”君无泪直言不讳：“我不想有人知晓这药的副作用，才会送你回程府。”他直视程景仪的眼睛，轻声说：“你会失明整整半个月，而颉国近期有异动，他们最厉害的那个皇族供奉带一支刺客小组行迹不明。”

        颉国就在苗疆旁边，好武成风且毫无底线，刺客游侠颇受重用，常遣人刺杀敌军重要将领。苗疆吃过几次亏，旧朝也为此损失过好几位老将军，直到修养功、灵觉锐的程景仪被调过去当守城大将。可以说，颉国有多忌惮程景仪，就有多想杀了他。

        程景仪沉默片刻，才：“难怪你为我加官进爵，却没有撤走外面的守卫军。”圈禁忌惮是给外人看的，目的是为了遮掩自己失明期，避免这个时候行动不便的自己，被外敌刺杀。

        “你自己下去吧。”程景仪突然笑了，他脱去狐裘坐在床上，了瓶。祖母误会之下，说沐浴是给自己面子，但实际上自己并不需要。

        君无泪微微一愣，程景仪又转移了话题：“这个机关很灵巧，有两条下去的通，另外一条离这里很远。一旦开启的方法错了，此地就会自毁。”

        “另一条路，只我一个与朝廷、与程家都无关的江湖好友知。”程景仪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我曾经告诉过他，等我死了，他可以取走。然后，他会交给第一个打入京都的起义军，彻底毁掉旧朝重立的人心基础。”

        君无泪呼声凝滞，程景仪却是叹：“我就说到这里，有些东西要亲眼看见才更震撼，而我不想再面对一次。”他想着最深的那些墓碑，还有那个装满证据的木盒，阖眸躺上了床，将解药一饮而尽。

        迟疑了一会儿，君无泪突然抬臂抖开被褥，盖在了不肯说话、不肯睁眼的程景仪上。而后，他纵入了床下的地。

        这一路，君无泪的心都很忐忑。要说有什么办法，能瓦解旧朝多年下来深入人心的正统，莫过于皇室本的龌龊行为。近些年能有这种可能的，只有一件。

        抱着这个念，他加快了步伐，直到看见昏暗地尽的光亮。那里是一座又一座的墓碑，静寂正如坟墓群所该有的样子。

        “噗通！”君无泪的有些颤抖，他不自觉跪了下去，手指更是不自觉战栗，颤巍巍地碰上最中心的那座坟墓――

        “君氏　晓霁。”

        “程氏　景仪。”

        墓碑上的刻字，是黑色的，带着鲜血凝固已久的味。刻字本不算工整，坑坑洼洼，是用手指抠出来的。

        附近的墓碑也看得清清楚楚，全是君氏。从被五分尸的祖父、父母亲，到被腰斩的兄长、姐姐，没少一个人。